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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又是两床被褥。
  黑灯瞎火,谢阑深睡觉时安静得很,陆初宜规矩地躺在里侧装睡。
  待时机成熟,她假装翻身,闭着眼钻进了他的被窝。
  今晚势必拿下!
  “陆初宜。”他还没睡着。
  她佯装未闻,挪动着身体,心一狠一头拱进他怀里。
  撤退是不可能撤退的。
  感受到对方要将自己推开,陆初宜伸手环住对方的腰,脸颊紧紧抵着他的胸膛。
  体温透过薄薄的亵衣传来,她听着对方微微加速的心跳。
  随后,头顶响起一道叹息,他似无可奈何。
  陆初宜唇角弯弯,手指如挠痒痒似的在他腰上轻轻摩挲,嘴里假装梦魇发出几声软软呢喃。
  随后抱得更紧了。
  快,忍不住就快点将她压在身下!
  可等了好半晌,也没等到他有任何动作。
  明明他的身体越发僵硬,偏偏就是坐怀不乱。
  陆初宜不愿放弃,扭扭小腰,去蹭他的身体,感受到他呼吸逐渐沉重,她心中一喜。
  终于是忍不住了?!
  她的后腰覆上了一双大手,谢阑深灼热的气息轻轻吹在她额头。
  他在靠近,在倾身。
  陆初宜感觉得到,闭着眼干脆不动了,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紧接着,额心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应该是他的唇。
  如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又迅速离开。
  开始了开始了!
  他已经开始亲了!
  只等接下来……陆初宜喜悦的心情没持续多久,对方就没动作了。
  没、没了?
  如同被泼一盆冷水,心中比黄莲还苦。
  只亲不做?就这?
  陆初宜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柳下惠了,瞬间有些凝重。
  她全身都没了力道,手一松,就被谢阑深轻轻推开。
  随后听见他起身,好像走到了桌旁,连喝几杯水,又响起开窗的声音。
  陆初宜悄悄睁开眼,只见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发丝微微飘动着。
  她真是要气死了。
  她人就在这里,他明明就动情了,竟然宁愿自己吹冷风,也不愿意碰她!
  也不怕冻出病来!
  一边怕他冻出风寒来,一边又气不过不想管他,陆初宜索性用被褥蒙着头,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谢阑深是何时回的被窝。
  *
  屋外。
  紫灵等了一个时辰也没听见动静,就知道没戏了。
  少夫人又失败了。
  她叹气,走到庭院里。
  发现同样在守夜的陈书正坐地上数星星,紫灵灵机一动,取了一坛酒来。
  “陈书哥哥,我请你喝酒。”
  陈书淡然地抬头,“谢谢,不了。”
  “喝点酒,暖暖身,”紫灵又道。
  大晚上的,确实有点冷。
  陈书听闻,“来一点点。”
  紫灵熟稔地坐在陈书边上,为他倒上一碗酒,“主子们夫妻一体,咱们也该多走动,团结一心,对吧?”
  陈书刚喝下酒,两颊就红了起来,茫然点头。
  紫灵见他酒量这么小,眼中闪过得逞,“陈书哥哥,听说世子有个青梅竹马的白月光……是不是真的?”
  陈书瞅她一眼,“哪有?”
  “呵,京城美人,世子都不带看一眼的,哪来青梅竹马?”
  闻言,紫灵激将道:“是不是你不知道呀?”
  陈书已经醉了,突然激动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从小跟着世子,别人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哦?”紫灵眼睛亮亮,“比如?”
  “我跟你说,世子年少时,走丢过,那么大个人,竟然走丢了……”陈书觉得好笑又心酸,惆怅道——
  “回来以后,就好像有了很多小秘密,除了功课上更努力以外,暗地里还偷偷画画,珍爱之物全都放在……”
  “放在……”
  话半,陈书倒了下去。
  一句有用信息都没有。
  紫灵忍不住吐槽,“这个酒量,跟谁学的,这么差。”
  一边,又无奈地收拾残局。
  *
  直至天明。
  陆初宜起来扎马步,站在廊下一扎就是大半时辰。
  这几天她锲而不舍地锻炼,发觉自己的毅力和体力真的好了不少。
  当谢阑深穿着官服从房内走出时,神色微露诧异,“夫人这是?”
  “锻炼啊。”陆初宜保持姿势不动。
  想到谢阑深的结局,她好意劝道:“你若有时间,也可以锻炼锻炼,别整日沉浸公务中,身体是自己的。”
  哪天她也想办法把谢阑深拽来一起锻炼锻炼,她亲自看着,总能安心点。
  闻言,谢阑深点点头,转身上朝去了。
  紫灵走上前,“少夫人,城东那家酒楼赶工完成,今早开张了,叫金玉楼。”
  这也太快了。
  陆初宜都诧异了,“菜品都研究好了?”
  紫灵摇头,“谁知道呢,不过,外头谁传的小道消息,说这酒楼是宁国公府家眷开的。”
  “奴婢觉得,那小道消息是二少夫人自己传的,为了吸引客人。”
  陆初宜却不这么认为,“她看不起商贾,深怕牵扯上了遭人冷眼,她不会传扬的。”
  相反,还会吩咐素云小心行事。
  可惜,素云若能避开耳目,也不会让紫灵知道那么多事了。
  只怕此时,沈妙仪已经在训斥人了。
  *
  福华园内,素云的确在挨骂。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沈妙仪恨铁不成钢,“让你做事谨慎些,你怎么这么笨?”
  素云跪在屋内,“少夫人,奴婢冤枉,是您说让十倍工人赶工,这阵仗,吸引了同行注意,许是他们暗地跟踪了奴婢,看见奴婢几次出入国公府。”
  沈妙仪怒目而视,“你这意思,是我的错了?”
  “奴婢不敢,”素云低头,“但这事于您也不算坏事,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寒门书生,想要巴结国公和世子的人都会去酒楼捧场。”
  沈妙仪骂道:“蠢货!就算没有国公府,酒楼也必然赚钱,如今有了传言,我还怎么融入贵夫人的圈子!”
  素云思索道:“奴婢招了管事,日后少去几趟,少夫人一口咬定酒楼和您没关系,外人也查不到。”
  沈妙仪想想,也只能如此。
  心绪方宁静片刻,便有下人进门禀报,“少夫人,表小姐来了。”
  “表小姐?”沈妙仪忽而想到了前世对她张牙舞爪的虞绵绵。
  前世,她不受谢阑深宠爱,虞绵绵幸灾乐祸不算,还总想怂恿婆婆欺负她。
  这回,矛头总该对着陆初宜了吧?
  思及此,她忙道:“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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