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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瓷看到三人夸张的表情,忍不住腹部一阵翻涌。
她榨干最后一丝力气燃了张符纸。
“啊!!”
冷枝枝惊呼一声。
她右脚骤然一沉,接着不受控制地也摔倒在地上。
“枝枝!”
“枝枝!!”
冷山冷木二人同时惊呼出声。
冷瓷看到冷山吓得苍白的脸。
也看到了冷木急得那一头汗。
接着她就睁不开眼睛了。
不过耳边朦胧还能听到他们说话。
“没事的哥哥们,只是手掌擦破了皮而已,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这么大的口子,如果留疤怎么办?”
“不碍事的,我三岁前也经常被打骂,后背已经伤痕累累,不在乎多这一……啊!四哥!我自己可以走,不用你辛苦背我,我去看大夫就是了!”
“听话!”
“枝枝,你说三岁前的那些事情,是想让我们心疼死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
“……”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冷瓷昏昏沉沉听不清晰。
……
……好冷。
迷朦中,冷瓷感觉脑袋昏沉剧痛,身子也冻得发僵,骨节处更是酸得厉害。
冷瓷撑着睁开双眼,却只看到漆黑的天空。乌云遮住了大半月光,阴森又寒冷。
似乎是后半夜了。
她还在晕倒的地方躺着,脊背下是僵硬又冰凉的地面。
冷瓷试着起身,可根本使不上力气。
没来由的,心口一阵麻木。
要是师父还在就好了,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成仙了没有。
“师……咳……”
冷瓷想对着天空喊师父一声,却只感觉根本发不出声音。嗓子像是被刀片刮过,疼得窒息。
眨眼之间,泪水已经顺着眼角淌了下去。
其实,冷枝枝说的不对。
即便是经常被打骂,身上旧伤累累,也不会习惯疼痛的。
比如现在,她就疼的想死。
或许明天太阳升起了,暖和了,就可以起身了。
冷瓷一边哭,一边等着时间慢慢流逝。
反正哭累时眼泪自己会停。
可没等泪水流完,忽然有人在帮她擦眼角。
很轻柔,很舒服。
冷瓷吓得一激灵,脑子瞬间清醒。
扒开疲惫的眼睛,冷瓷顿住。
眼前是一个绝美的女人。
她穿着素色长裙,长发只由一根玉簪挽起,皮肤苍白少血色,连唇色也有些淡。
可她的容颜太漂亮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冷瓷甚至怀疑,今天满天的星子是不是都跑进了这双眼眸中。
她蓦然开口,声音好听又温柔。
“枝枝。”
“你是我的枝枝。”
“我的枝枝回来了,对吗?”
冷瓷心忽然像是被大石压住。
——枝枝。
这个原本属于她的名字,现在已经让她厌弃到了骨子里。
可从这个女子口中喊出来,却瞬间勾起了她三岁前的记忆。
冷瓷手足无措,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数不清过了多久,她才喊出了在唇间萦绕千遍的称呼——
“娘亲……”
话音脱出,冷瓷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女子的胳膊坐起身。
她拼命扑到女子的怀里,死死环住她的腰。
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委屈得说不出话。
这就是她的娘亲!
她就算死,也不会忘记这张脸!
虽然和记忆中明艳又温柔的娘亲不一样,但这一定是她的娘亲!
——谁说娘亲死了的?
不是说,她走丢后两年,娘亲就因病去世了吗?
她辨得分明,这不是鬼魂,这是活生生的人!!
活生生的人就在侯府里,为什么说娘亲死了?
娘亲不是最喜欢鲜艳华丽的衣服吗?怎么会穿成这样?
这么想着,冷瓷忽然心头一跳。
这个穿着……
上一世,她见过。
上一世她被取心头血的那个夜晚,也曾有人走进她的房间,就是这样的穿着。
不过那人身形枯瘦,脸上是密密麻麻的骇人伤疤,容貌尽毁。
那人当时似乎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显然是哑了。
自己那时又伤心又害怕,已如惊弓之鸟,看到一个素衣身影进来,便吓得躲进被子里发抖。
等她从被子里出来后,那人就消失了。
她只当做了个梦。
如今想来,难道上一世那个枯瘦的身影竟然是,她的娘亲?
冷瓷松开女子的腰,看着对方美丽的脸,很想去摸一摸。
如果上一世那个人就是娘。
是谁害她变成那个样子?
“不……”
“不是……”
女子忽然慌乱推开冷瓷,拼命摇头,极为慌乱地站起身子,“我不是你娘,你认错了!我不是你娘!”
冷瓷怀中一空。
她顾不得失落,顾不得思考娘亲慌乱的状态,只迅速抓住人的衣角!
“是……咳……”
“是!”
就是你!
你就是我娘!
别走……
冷瓷想说很多话,可嗓子发不出声。
女子慌乱极了,用力扯自己的衣角。
冷瓷没有什么力气,眼睁睁看着衣角从手中脱出。
“娘……”
“别走……”
她的声音又哑又难听,细弱又可笑。
冷瓷也顾不得了,就一遍一遍喊。
她想起身追,却没有能力,只摔了个狗啃泥。
她脸还蹭在地上,狼狈得像几年前被其他乞丐追着打的那个雨天。
那天她喊娘亲,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今天娘亲就在眼前,她喊,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冷瓷哭出声。
可笑的是,哭声和鸭子叫没什么区别。
一点也不可人疼。
然而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冷瓷感觉身子一轻。
她好像被人背起来了。
是娘亲。
冷瓷认得这个感觉。
她急忙抓紧了对方的衣服。
对方身子一顿。
后来冷瓷知道自己被妥善安置,被小心擦拭过脸颊,被喂药喝……甚至喝完药还有蜜水被喂进口中。
她难受得睡不着,打颤。
接着就听到了那首熟悉的歌谣。
“……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做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冷瓷记得,母亲什么都会,唯独唱歌难听得很。幼年时她睡不安稳,母亲就唱这首歌给她听。
其实,还是难听。
但是她每每一听,就会睡得很香。
今天再听到这首歌谣,冷瓷哭着睡着了。
可嘴角是上扬的。
……
畦町轩。
冷枝枝胸口上下起伏,神色难看。
“——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乞丐真有什么能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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