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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李洵在屋中午睡。
屏儿给自己做件里衣。贴身的东西,自己做总是好些。料子都是徐青芷赏赐的,也都是好料子。
蒋瑛就坐在走廊底下,偶尔抬头看看太阳,表现的十分安静。
屏儿对她挺喜欢,比江福回察言观色,也有分寸,该安静的时候,不多说半句。
屏儿正想找她说说话,突然听到前面有琴音传来。
倒是觉得好听。
屏儿好奇道,“我们娘娘从不会弄这些东西,估计是哪位娘娘来宫里了。你听听,好听吗?”
蒋瑛也竖着耳朵听了听,点点头,“好听。”
她不大懂这些,因在蒋府,她也没这个资格学。
不过蒋思思专门请了老师教过,听说还是个名师。因为到了县里,承蒙蒋渊照拂,便留下来当了一年老师。后来就走了。
蒋瑛就听过几回,好听,但不是她能学的东西。不过蒋思思有些天赋在身上,学的极快。那位老师时常赞不绝口。
屏儿看她歪头听,便道,“你走近去听听,看看巧儿那里有没有私藏点心或者果子,给我捎一些回来。”
蒋瑛点点头就去了。
到了前院,巧儿正在屋里头伺候,蒋瑛便只好遥遥的听着。
谁知道徐姑姑瞧见了,朝她招手。
蒋瑛便过去了。
徐姑姑道,“上次娘娘便指着见小瑛子,今日正好在。”
来的人是陆湘,可弹琴的却是蒋思思。
蒋瑛忙给陆湘行了礼,规规矩矩的立在一边。
徐青芷道,“上次还说思思这丫头,没成想去了你那里。”
陆湘道,“我和姐姐就是这么有缘分,要不然我也不会单单觉得小瑛子顺眼。”
徐青芷笑。
一边蒋思思弹奏一曲,便起身温婉有礼的道,“奴婢献丑了。”
徐青芷摆摆手,“不丑不丑。你们这些人的手指和我长得不一样,怎么我就只能舞刀弄枪的,你们却能弹奏出这些好听的音律。”
陆湘道,“但我羡慕姐姐呢。我整日就在深闺之中,哪里也去不了。顶多就是姐妹之间搞些宴会,规矩也是很多,很烦人。”
徐青芷笑笑,又问,“你这身上是什么香,我闻着怎么这么好闻?”
陆湘闻了闻自己的袖子,道,“都是家中原有的方子,我自己又加了几位香料。姐姐若是喜欢,我把这香料方子写下来。”
徐青芷看着徐姑姑笑一下,“我怕是不适合这些。”
徐姑姑道,“我家娘娘以前用过熏香熏衣服,险些把衣服点着了,后来就不敢了。”
徐青芷丝毫不赧然,道,“我就不是这块料。”
陆湘绣帕掩着唇笑,看徐青芷眼睛里发光,道,“就平时燃些香也行,坐久了,身上也有香味,也不会怕什么着火。”
徐青芷忙道,“这挺好。”
陆湘道,“我还是给姐姐配好吧,方便。”
见姐妹二人聊得好,徐姑姑便把蒋思思和蒋瑛都遣出去了,又让巧儿去备些果子,其实就是给他们几个人聊天的机会。
蒋思思和蒋瑛得了独处的机会。蒋思思对蒋瑛柔声道,“好阿瑛,我如今跟了湘婕妤,是不同的。这位娘娘颇有才情,也能发现我的长处。加上和你家娘娘关系好,我可以时常过来了。”
上次的事情早过去了。
一句人各有志,便没那么多抱怨。
如今看蒋思思跟了自己想跟的人,蒋瑛也替她高兴。
她道,“恭喜姐姐得偿所愿。湘娘娘人看着就很和善的。而且……”
她突然就反应过来。
而且什么呢。
而且最近正受盛宠,升位份是迟早的事情。
蒋思思为什么看上的是陆湘。或许就有这层原因。
蒋瑛笑意温和,道,“姐姐自己选择的,自己不后悔就是了。我也希望姐姐好。”
蒋思思点头,“我就知道阿瑛你对我好。现在想想爹娘让我学东西都是有用的。我去给湘婕妤送衣裳,听出她弹错了一个音,便指了出来。原是她的一根琴弦出了些问题,我便调了调。湘婕妤见我懂些乐理,便将我收下了。”
“我基本不做端茶递水的活,因湘婕妤与我说些诗词歌赋,我也能对得上。娘娘身边的好几个宫女都嫉妒我呢。”
陆湘聊起来有些沾沾自喜。
蒋瑛也只跟着笑笑。尚不是平起平坐的程度,否则又何须弹琴给两个主子听?
巧儿端了果子过来,拿了给蒋瑛,又怕怠慢了蒋思思,又递给她。蒋思思却不动神色的避开了,自己挑了一些。因她看到巧儿袖子上沾了些灰,这于她是不能接受的。
过了许久,陆湘就要走了。
蒋思思和蒋瑛不舍分开,小声道,“我得了空过来找你,给你带些好吃的好玩的。”
蒋瑛道,“姐姐刚去那边,自己注意分寸。”
蒋思思心里不大高兴,毕竟她才是姐姐,怎么还要妹妹教着做事,但嘴上还是脆生生的答应了,“我知道的。那我走了。”
蒋思思跟在陆湘身边,仗着和陆湘聊些乐理的话题,便将陆湘身边的宫女挤到身后去了。
陆湘是大户人家的,对这些事情从来没在意过。便是看见了,也不往坏处想,毕竟生活里见到的都是好的。
路上陆湘问蒋思思,“姐姐人很好吧?我喜欢与她说话,比好多人强多了。”
蒋思思想法却不同,道,“娘娘说的也没错,奴婢觉得贤妃娘娘确实没架子。可这宫里,她高居妃位,为什么没架子,娘娘应该细想一下。那不是因为没有皇上的喜欢。不如娘娘你,位份不如她,可宫里的人见到娘娘横竖都得给几分面子的。”
陆湘突然停下来,端详她一瞬,不悦道,“你这话听着有道理,可我不喜欢听。我与谁说话,纯粹是看喜欢与不喜欢。我就是喜欢贤妃姐姐,旁人我不喜欢,求着我,我也懒得搭理。做人就得有点自己的原则,一味的趋炎附势,活着实在没意思。”
一番话说的蒋思思脸都绿了。只能低下头,生生应了,可心里却完全不认同。
这宫里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是还没遭受到打击而已。
她就喜欢在浣衣局吗?若能,她当然也想得到皇帝的宠爱。在蒋思思看来,陆湘纯粹就是出身好,加上运气好,妥妥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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