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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吹拂窗纱,盖住灯罩,室内黯淡,她也黯淡,垂头丧气黯淡,声音有气无力黯淡。
  云妤眼神阴郁,抬起她下颌,眼睛没有水迹,脸颊也干燥,不像哭过。
  她的确比旁人坚强,想得开,有韧性。
  他沉默一瞬,语气到底缓和了,“不审问你,想说什么说什么。”
  霍霆骁望进他漆黑的眼眸,一片认真幽邃。
  她二十二年半的人生,几乎日日都有他的参与,他了解她,她亦了解他。
  一个冷漠寡情,城府极深,理智到极致的男人。
  他越理智,霍霆骁越找不到他任何苦衷。他就是纯粹为了梁文菲,理性冷静地伤害她,压迫她。
  就如同此时,他罔顾她反锁房门的拒绝,硬生生闯进来,不过是因为梁文菲对刚才沈黎川一事,还有疑虑,请他这个靠山来审问。
  霍霆骁浑身在颤,挺直腰背,在他眼皮底下数手指,“说我不懂礼貌提前上楼?还是沈黎川来找我,又或者没给梁文菲台阶下,憋屈到你的好妹妹了?”
  “沈黎川来找你?”男人背对着窗,黑色衬衫与窗外深浓夜色交融,一样的沉,一样的冷。
  冷得她心脏痉挛,猜测他为此事而来,和他亲口确认,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是。”
  沈黎川来梁家次数不少,却从未上楼。
  霍霆骁坚决否认,是打不消他疑心的,到时候查监控就完了。
  只有真话掺假话,顺着他们的怀疑,满足他们猜想,再说假话,才显得可信。
  “他敲我门,我没开。”
  “为什么不开?”
  为什么不开。
  霍霆骁冷笑,“我敢开吗?能开吗?只是个捕风捉影的怀疑,你妹妹都要砍我手,剥我皮。我要是开了,彻底脏水洗不清了,到时候你妹妹动手,会有人救我,替我说句公道话吗?容许我反抗吗?”
  云妤忽然一把拽过她,箍在怀里,抚摸她面颊,“沈家在,她不会打你。”
  霍霆骁拨开他手,“那沈家走了呢?”
  云妤手掌滞在半空,皱起眉,“不会。”
  霍霆骁分毫不信,她信梁文菲不会动手,还不如信沈家不会走。
  男人的手掌又贴上她脸颊,继续问,“不开门,只是怕挨打吗?”
  霍霆骁这次没有避开,胸膛激烈起伏几秒后,平复冷静下来。
  主动以一种乖顺的态度,低头道,“我还怕跟沈黎川扯上关系,门一开,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到时候除非我死——”
  死字出口,男人轮廓冷硬,大力扯住霍霆骁,下一秒,堵住她嘴。
  这类事,云妤从不温柔。
  粗犷,啃咬,深入。
  越来越来激烈。
  霍霆骁毫不挣扎,罕见的顺服,勾的男人心软,心越软,下腹的火烧得越猛烈。
  他放任自己一点点失控,霍霆骁却不能放任他。
  察觉到他肌理绷紧,有勃发的欲望炽热,霍霆骁一把推开他。
  可也不能太决绝,会激怒他。
  她今晚还有任务,必须试探出薄先生来南省的时间。
  “你这是做什么。”霍霆骁带上哭腔,云妤大男子主义,见不得女人眼泪,即便对她毫无怜惜,也会不耐烦,不再碰她。
  “你明明厌恶我,不信我,骗着我玩,也不承认我,碰我不觉得恶心吗?”
  “我什么时候觉得你恶心?”男人喘息着,目光含着她的影子,沉迷,燃着情欲的暗火,“不过我确实不承认你是我妹妹。”
  霍霆骁痛苦闭上眼。
  云妤一扯,她猝不及防,重新撞进他怀里,嘴唇烙印在他喉结。
  感受到他沙哑发声时的震颤,嘶哑,“至于骗子,你骗我的次数,罄竹难书。”
  霍霆骁的方向正对梳妆台,男人健壮的身影完全遮盖她,她在镜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惶恐,慌乱,没有女人的清丽水灵,只有血丝布满的锈色斑斑。
  声音也沙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行程你了如指掌,做什么,跟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你都知道。”
  “你偷偷请假去医院,我就不知道。”云妤低头,眼睛漆黑幽邃,无底洞一般,有欲望,却没有温度,“你是去见白瑛,还是沈黎川?”
  霍霆骁表情一滞。
  她竟忘了云妤比梁文菲还多疑,再加上他缜密老练,滴水不漏。
  沈黎川在医院出现的时机那般巧,最紧要关头插进来,带走梁文菲。
  只怕当时云妤已经起疑,这两天私底下必定仔细查过。
  而她那天请假仓促,经不起人仔细挖掘,如果顺藤摸瓜,就会挖出她有孕。
  霍霆骁吓得眼圈泛红。“白瑛,我见谁都不可能见沈黎川,我对他真的没有心思。当年订婚,是我青春期到了,他作为青梅竹马,一切水到渠成。
  “后来他跟你妹妹在一起,我醒悟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爱,没有什么旧情难忘,更不会有旧情复发。”
  刚才那般侮辱都没哭,现在却眼眶发红,云妤胸口憋着燥意,还是问,“真心话吗?”
  “真心话。”霍霆骁坚定点头。
  云妤毫无征兆收紧双臂,霍霆骁被束缚紧箍,他胸膛温度隔着两层衣衫烫入她肌肤纹理,潮热的气息钻进她耳朵。
  霍霆骁大骇。
  “云妤。”她哆哆嗦嗦撑开他胸膛,“我真的跟沈黎川没关系,要是明天体检证明我清白,我能不能不把脉?”
  “为什么?”
  霍霆骁手心冒汗,她攥住袖口,“我认命了,针灸疼,我不想再白受罪。”
  她知道云妤花大代价,避免她针灸,但云妤不知道她知情,霍霆骁就一点不能表现出来。
  云妤动作一顿,面上闪过什么,却一言不发。
  霍霆骁凝望他,“行吗?”
  “你真的怕疼吗?”云妤抿唇。
  霍霆骁不是娇气的小女孩,她哄得了梁母,哄不住他。
  可哄不住,她说得多了,他也听进耳朵。
  心软了。
  霍霆骁脸上表情勉强,“我真的怕。”
  “五个月前学校运动会,你膝盖摔伤,随手拿酒精冲洗。”云妤提醒她,“毫不迟疑,眉头未皱一下。”
  霍霆骁瞬间绷直,戒备望着他。
  他什么意思?
  发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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