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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怒骂声此起彼伏,那老太更是当即便哀嚎出声,好不凄惨。
  可也有人疑惑,素不相识又无仇无怨的,这店家为何要给人家下毒呢?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位大客户:“我见过此人!他经常去对面那条街上的兴旺酒楼吃饭,总会自掏腰包买了饭食送给街边乞儿,是个大善人,定然不会说谎的!”
  此话一出,风向顿时偏向一边。
  周宜微也听了个全,却是安了下心来,顺着话音道:“那您可看得出这症状是因何毒而产生的?”
  那大客户看了周宜微一眼,又细细将那药方打量了好半晌,终是摇了摇头。
  周宜微转身抬手让杏雨靠近,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杏雨点点头便往后厨的方向去了。
  有人瞧见了周宜微的动作,还以为她是要耍什么花招,怒骂声变得更加汹涌,退钱二字不停地回荡在大堂之中。
  “还请各位稍待,如若一会听完我的话,诸位还是想要退钱,我绝不会有任何推诿!”周宜微大声道。
  有了保证,再加之现下这么多人在这里,周宜微一个弱女子定然也是跑不了的,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辩解也行。
  但那几个带头煽风点火的却是不会因为周宜微的三言两语而停下来的。
  “你刚才要证据,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你还在浪费什么时间?要我说,她一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的做营生,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又能做得出什么正经事?”
  周宜微的眉眼彻底沉了下来,抬眸死死盯着出声的那人。
  那人或许本就心虚,眼神忽闪着避开了视线。
  正巧杏雨此刻捧着一个小箩筐赶来了。
  周宜微站起身,但手臂还被那老太死死拽着。
  周宜微无奈道:“现下这么多人在这,我跑不了的。”
  老太的力道松了些,却还是没有彻底放开,但也足够周宜微行动了。
  周宜微不想再在此事上多耗费时间,便也就这么直接用能活动的那只手从箩筐里拿出一个通红的蕃椒来。
  “此物名为蕃椒,因其外观艳丽,形状如秃笔头,丛生百花,味辣色红,而常被当作观赏植物,在本店食用过的人都知晓它的味道,若是没有也无碍,它与花椒、茱萸、生姜带来的味觉感受是差不多的,只是更为浓重。”
  “刚才这位客人所说的胃烧与拉肚子,便是这蕃椒食用过多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周宜微刚说到这,刚才那用性别来恶意为她添上污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那你这跟故意下毒又有什么区别?你明知道这东西吃多了会有这种反应,却还是加进了菜里,为博出众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周宜微并没有回头看那人,只是目光一直落在那位大客户的身上。
  “花椒若是吃进肚子里,也会有口麻不适的效果,因为它只是一个配料。且但凡是在我店里的蕃椒,上菜之前都会提前告知过此物味道过重,并不适合直接入口食用。”
  现下正在店里用餐的客人也能够证实这点。
  “这老板娘确实是说过,而且谁没事干把调料当菜吃啊?三岁孩童都不至于这么做吧?”
  “不是毒就成,这什么东西吃多了对身体都是不好的啊。”
  “倒是没成想蕃椒居然也能当做调味料,这还是第一次见。”
  在饭馆里把调味料当菜吃,还是人家老板已经提醒过了的,结果自己个儿吃出问题来了还要怪老板,说不是故意找事恐怕都没几个人信。
  “不过...”周宜微蹲下身子与那老太平视,温和道:“若是脾胃太虚,或是身体上有什么隐疾,那确实是少量的蕃椒也是不好食用的。”
  老太愕然瞪大了眼:“什么虚什么隐疾?!你别张嘴胡说八道,我儿子身体好得很!”
  周宜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只能是食用过多的原因了。”
  老太几欲张唇,欲言又止,话赶话到了这,再说什么似乎都有些不对劲了。
  她儿子还没娶妻,若说是有隐疾,以后还怎么找媳妇?若说食用过多便又成了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老太的手也彻底卸了力,周宜微站起身,回头看向那位大tຊ客户:“洪老板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洪通海一脸不解的看着周宜微:“此事我至多只能算是个见证人,提供了些微末的帮助,这个问题还要是要问这位婆婆的。”
  洪通海转移目光,向瘫软在地上的老太扯出一抹笑意:“您说是吗?”
  周宜微也跟着将目光落定在那老太身上。
  那老太看了一眼洪通海,咬牙道:“...满意满意!”
  事到如今,除了满意她还能说什么?
  本来只是说过来演一出戏,她年纪大不要脸皮,能拿得着银子才是正道,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还将她儿子也牵扯进去了。
  老太只恨不能找个地缝溜出去。
  周宜微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如此说来,此事便算是了了?”
  人想作死拦不住,问题并不出在这家店的身上,周围除了故意煽风点火的,也都是明眼人,这诊疗费自然也无需扣在周宜微的头上。
  洪通海笑笑:“婆婆既然都如此说了,那便是无事了。”
  “好。”
  一场闹剧已然落幕,原本在店外围观的人也开始逐渐散开来。
  周宜微却忽然出声道:“迟遇。”
  忽然被叫到的迟遇猛然对上周宜微示意的眼神,没有丝毫迟疑的便上前将那人钳制住。
  “哎!这是做什么!”
  那人许是心虚,人群散开的时候加快了脚步准备离开,但终究还是没快过迟遇,如今在迟遇的钳制下疯狂挣扎着,可一对上迟遇的视线,却又瞬间蔫了。
  周宜微几步走到那人面前,语气平缓道:“上一件事了了,我们之间的可还没有。”
  这人,就是刚才混在人群之中说周宜微在外抛头露面,不是正经人的那位。
  对着周宜微时,他口放厥词毫不顾忌,但到了比他高出一大截又面显凶光的迟遇这里,他倒是晓得要安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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