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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翟天宝长了个心眼。
  她顶着顾洪武滔天的怒火,硬是让他给了一份证明。
  “刘义贞欠的钱我替他还了,现在我就是他的新债主,可以随时让他把钱还回来,”她说得慢而坚定,“您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出去,站在大厅里,告诉每一个人,我是顾参商的妻子,正准备离婚,不图别的,就是看上顾家的家产了。”
  不是嫌她爱慕虚荣吗,不是想让她离开顾家吗?
  好,那就如他所愿!
  顾洪武的愤怒可想而知,但这一次,轮到翟天宝不在乎了。
  走出武元集团的大楼,重新沐浴在秋日温煦的暖阳中,她突然大笑着,流下眼泪。
  当她决定与糟糕的人生挥手说再见,努力向未来迈出勇敢的一大步之后,上天终于垂怜于她!
  这是何等幸事!
  与她的喜悦相对,她刚离开办公室,顾洪武就愤怒地一脚踢飞垃圾桶!
  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跟他叫板,谁给她的胆子!
  答案很快揭晓了。
  “顾总,”法务总监低着头,恨不得假装不存在,“查到付款公司的信息了,刚成立没多久,法人叫蔡文理,是华大计算机系的在读本科生……”
  “砰!”顾洪武狠狠一掌拍在厚实的办公桌上,震得电脑显示器都不住地颤抖。
  好啊,他的好儿子,生了八百个心眼,全都拿来对付他了!
  胆子真够大的,索性连装都不装,这个蔡文理要是跟顾参商没关系,他顾洪武从今往后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给顾参商打电话,让他来见我,现在!”他冲法务总监大喊道。
  可法务总监面露难色:“顾总,小顾总早就把我拉黑了,他还说……说……”
  “说什么啊!”顾洪武又气又急,直拍桌子。
  法务总监索性把心一横,全都撂了:“他说,武元集团要是再骚扰他,他就把手头所有的集团股份通通贱卖掉……”
  “啪!”
  顾洪武抄起厚重的玻璃烟灰缸,狠狠摔在地上,任由玻璃碎渣崩得到处都是!
  “造反造到他老子头上来了,”他恨得牙痒痒,“不来是吧?那我去找他!我倒要看看,他翅膀到底有多硬!”
  ·
  “参商,参商!”
  激烈的敲门声,打断了顾参商的思路。
  还没来得及回答,谷啸泉已经风风火火地冲进办公室。
  “你爸来了,”他压低声音,揽着顾参商的肩膀,飞快地朝外走去,“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把公司招牌给砸了,前台小姑娘吓得要报警,我给拦住了。现在人在会议室……”
  顾参商脚步一顿。
  这么快就查到了吗?
  “他弄坏的东西我来赔,别闹大,”他按住谷啸泉,示意他不要再跟,“也别让公司其他人知道这事。”
  他们父子的龃龉,谷啸泉略有耳闻,也知道自己不方便插手。所以,尽管担心,他还是拍拍顾参商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公司的事交给我,你跟你爸好好谈谈。”
  顾参商不置可否,越过谷啸泉,走进会议室。
  刚关上门,一只纸杯就兜头朝他砸过来!
  温热的水,洒了他一身。
  “小兔崽子,能耐挺大啊!”顾洪武指着他破口大骂,“我养你二十多年,是让你帮着外人对付我的?还卖武元的股份,你怎么不把自己卖了?”
  顾参商一言不发,只是摘下眼镜,擦去镜片上的水。
  “顾参商,你他妈眼皮子是多浅,见到个漂亮的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她不是外人,”顾参商突然打断他的谩骂,直视着他,毫无躲闪之意,“是我的妻子。”
  “你再说一遍?”顾洪武暴躁地指着他,“知不知道这小丫挺的干了什么?她爸冒充我在外头招摇撞骗,一百万!”
  “所以呢?刘义贞冒充你行骗,你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但这事跟天宝没关系!”顾参商神色不变。
  “你还护着她!”顾洪武恼怒至极,上前一步,习惯性地高高扬起手,“我他妈打死你这没出息的玩意儿!”
  但他这一巴掌竟然没能落下去!
  顾参商一把就架住他的胳膊,眼光森冷,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顾总,”他冷冰冰地警告,“这是我的公司,别以为你还能为所欲为!”
  他们沉默地对峙着,谁都不肯让步,直到有人敲响会议室的门。
  “顾总,”谷啸泉推门进来,神色如常,仿佛没看见眼前的一切,“武元集团来人了,指名要见您。”
  顾洪武这才奋力抽回手,气冲冲地朝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撂一句狠话:“小子,你他妈最近把皮给老子绷紧点,我倒要让你看看,没了武元集团给你撑腰,你算个什么东西!”
  亲眼见他走出办公楼的大门,谷啸泉才松了口气。
  “卧槽,你爸真够吓人的,”他装作擦汗,冲顾参商笑了笑,“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吧?”
  但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顾参商摇摇头。
  “做好准备吧,”他平静地说着,像是在评价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我爸这人最好面子,这次没能耍成威风,势必要让我吃点苦头。”
  起初,谷啸泉还以为他言过其实。毕竟是父子,就算有矛盾,能闹多大?
  然而事态恶化的程度,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当天下午,他正和顾参商拉着文案组的人讨论下阶段活动剧情的走向,忽然,整层办公楼陷入一片漆黑,接着骂声四起tຊ。
  停电了。
  谷啸泉当时就炸了毛,接连给物业打了好几个电话,愤怒地责问他们工作到底怎么做的,招呼都不打就停电。
  然而物业的人也十分莫名,因为停电的只有参天物华那一层。
  谷啸泉不信,却被顾参商给说得不吭气了。
  “还不明白吗?这是吓唬我呢。”
  果然,十分钟后,供电还没恢复,物业的人打来电话,说偷拉电闸的人找到了,是一个70岁的老头,问他原因,他只管装疯卖傻,所以他们只能来问谷啸泉该怎么处置。
  谷啸泉气得想骂人,可这头电话还没挂,那边行政又找上门,说是楼下一群供应商拉起横幅,指责参天物华拖欠项目尾款。
  一桩桩一件件,如同浪头般不断劈头打来,由不得谷啸泉不信,他们被人针对了。
  这都什么事啊?
  他刚要拿行政发作,顾参商却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是说你是师兄,想发挥作用吗?”他笑了笑,仿佛根本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上,“现在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说完,他让谷啸泉继续主持会议,自己则独自前往楼下大厅。
  刚出电梯,他就看见十几个人围在大厅中央,当中有个人还拿着手机,声嘶力竭地喊道:“家人们,我们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参天物华没有良心,十万的尾款拖了半年还不给,我们没活路了……”
  “带合同了吗?”
  那人开着直播,正演得卖力,压根没反应过来,当即黑着脸,气势汹汹地反问:“你谁啊,管得着吗你?”
  “我是参天物华的法人代表顾参商,公司和供应商签订的每一份合同,我都会过目,”顾参商平静地慢慢朝他走去,“你说我们拖欠尾款,只要能拿出证明,我今天就能让财务加急付清,并且额外赔付你们两万元的利息。”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正主找上门,那主播吓了一跳,但又立刻反应过来,举着手机就往顾参商冲去,嘴里叫道:“家人们,都来看看黑心老板的嘴脸!”
  说着,他故意手一滑,“哎哟”一声倒在地上,随即带着哭腔喊道:“打人啦!黑心老板打人啦!”
  顾参商心中冷笑。
  找这种不入流的无赖对付他,顾洪武真是本性难移!
  可还没等他出手,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说谎!”
  翟天宝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举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
  现场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我都拍了视频,”尽管紧张,她还是努力让声音稳定下来,“你是自己摔倒的,顾参商没有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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