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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至诚对于钟语嫣灵魂的彻底消失毫无所觉。
他把伞递给钟茉溪,淡声说道:“你们先走吧。”
葬礼到此,就算已经完成了。
钟父钟母擦着眼泪,闻言点点头,已经打算离开。
可钟茉溪却没动,欲言又止地望着裴至诚,问道:“那你呢?”
男人已经转身看向钟语嫣的墓碑,轻声道:“我再陪她一会。”
“可是下雨了,淋湿了会生病的。”
钟茉溪不肯走,试图将伞往裴至诚头上举。
男人声音冷了下来,有些不耐烦:“不用,你走吧。”
语气不容置疑,钟茉溪抿了抿唇,最后也只好转身,依依不舍地跟着钟父钟母离开了。
等到墓园里只剩下了裴至诚一个人后,他始终笔挺的脊梁就瞬间塌了下来。
男人怔怔看着墓碑上钟语嫣的黑白遗照,照片上的她笑得灿烂耀眼。
他心头一痛,忽然间有些不敢再看,垂下眸子。
除了裴至诚自己,没人知道,他脸上滑落的,究竟是雨滴还是泪滴。
也没人听到,他对着墓碑,低声说的那句:“对不起。”
这天,裴至诚浑身湿透,独自在钟语嫣的墓前站到了天黑。6
守墓的大爷都看不下去,忍不住上前劝道:“小伙子,回去吧,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下去。”
裴至诚闻言,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他抬起头,语气显得有些茫然:“是我对不起她。”
大爷叹了口气:“生前不珍惜,现在你在这站再久,也没有任何意义……”
说完,他就摇摇头离开了。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得裴至诚心头生疼。
他眼里有一层雾,浓得化不开。
回到家后,裴至诚就发起了高烧。
他的体质一向好,平时基本不生病,也不知怎的,这次一场雨,就把他打倒了。
一连好几天,裴至诚都待在家里,闭门不出。
他整天昏昏沉沉的,一睁眼,就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家。
到处都是钟语嫣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但却再也闻不到她的气息。
裴至诚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被挖掉了一块似的。
他每天最清醒的时候,就是打电话问局里的同事,案件的进展。
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任由自己昏睡着,仿佛期望着,钟语嫣什么时候能来他的梦里一趟。
可她始终没来。
裴至诚睁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喃喃道:“你一定还在怪我吧……”
忽然,门铃声响起。
他起身,走到玄关,打开门的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
但很快,裴至诚就意识到,眼前的人是钟茉溪,并不是钟语嫣。
姐妹俩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脸上的神态却丝毫不同。
他看着钟茉溪,并没有放人进门的意思,淡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钟茉溪还是杵着拐杖,举了举手中提着的保温桶,轻声道:“我来给你送汤,这是我一大早起来煲的鸡汤,补充营养,病才能早点好。”
裴至诚始终漠然站着,没有伸手去接。
钟茉溪抿抿唇,放软语气撒娇道:“至诚,你就让我一直这样站在门外吗?”
裴至诚终于开了口:“不用了,你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
说完,他就转身打算进门。
就在关门的那一瞬间,钟茉溪伸出去阻止的手,就被门夹了一下。
“哎哟!”
随着她的痛呼声响起,裴至诚关门的动作也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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