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裴焰被气笑。
别看娇娇软软的小东西,小腰软的能要人命,小嘴儿硬的能气死人。
“谁说我舍不得。”
裴焰坏笑的让她感受着威胁。
可裴焰明明这样混不吝到极致,却依旧能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意图,他忍着身体的紧绷感。
哑声叫她的名字。
“许时欢。”
“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没有人会笑你。”
“强颜欢笑真不适合你。”
许时欢唇猛地顿住,倏地红了眼眶,心跳如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裴焰的侧脸。
没有人知道,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不敢睡觉,就是迟域都不知道。
因为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她爸爸受尽折磨最后惨死的场景。
但她又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死都不愿意跟现实服个软去哭。
所以,往年的今天,许时欢都会烟酒并沾,反复清醒的让自己熬过去。
见许时欢不说话,裴焰干脆停了下来,他靠在了一棵树上,握着许时欢后颈把人从他怀里拎出来。
漆黑的眼睛看紧她:“牛角尖只会越钻越死。”
“如果你觉得就这么哭不好意思的话——”
裴焰语气停顿了下,眼角被那明目张胆的痞劲儿给染的发红:“我可以换别的方式让你哭出来。”
几乎立刻秒懂的许时欢:“.......”
裴焰手跟带着安抚似的轻捏了下她的后颈,唇贴到她耳侧:“欲仙欲死的那种,你看行吗。”
停顿两秒,他用气音的笑漫出:“宝贝……”
有什么画面飞快的从许时欢脑海里闪过,那种纠缠,硬生生的拖着她酣畅淋漓的抛开了所有。
许时欢喉咙发热,即便他们就那么一次,但裴焰就是有这种本事,这种令人恨不得沦陷的性张力。
那种被激上了头的劲儿甚至击退了她怎么都摆脱不掉的噩梦情绪。
那一刻。
裴焰像极了她的解药。
亦或许。
他就是她的解药。
裴焰是混、是坏,但他是令人着迷的混坏。
他把迟域塞许时欢包里的那颗糖拿出来,撕开外边那层糖衣喂许时欢嘴里,趁着她还没完全吃进去的刹那,裴焰低头亲她。
唇齿在跟她抢那块儿tຊ糖,直到糖的甜腻味儿在俩人的舌尖上化开。
他吻的用力,许时欢唇瓣被吸吮着发麻时听见裴焰说——
“别逞强。”
“许时欢,你永远有后盾。”
……
裴焰抱着许时欢沿着街道走,深夜,街道上人烟稀少,昏黄的路灯下照着他抱她的影子。
在包厢那会儿许时欢没吃什么,就是喝酒,这会儿感觉到特别饿。
这条马路的对面尽头是一个戒毒所,这个点儿周遭都安安静静的,挨家挨户的店门都已经关上休息,只有一家招牌特别破旧的小餐馆还亮着灯。
营业的是一对五六十岁的淳朴夫妻。
许时欢点了一份蒸饺,跟裴焰坐在里头桌子上。
老板端着蒸饺过来时只拿了一碟辣椒酱。
他笑眯眯的跟许时欢说:“你对花生酱过敏我就不帮你拿过来了。”
许时欢惊讶的看着老板:“你怎么知道我花生酱过敏?”
这家店许时欢不是没来吃过,她挺喜欢吃饺子的,但每次来她都没说过自己对花生酱过敏这样的字眼儿。
老板说:“你男朋友记着的呀。”
“你男朋友经常在我这儿吃饺子,每次都会交代让我别拿花生酱给你,你过敏。”
许时欢呼吸一窒,猛地看向裴焰。
裴焰没看她,吊儿郎当的催着老板把饺子上完就赶紧去忙。
这老板本就是个自来熟,再加上以前那些一来二往的,这老板的话也多了起来。
“以前啊,这小伙子隔三差五的跑我这儿来吃饺子。”老板指了指前边不远处那挂着戒毒所赫然醒目的三个字。
“每次他都会让我给你送过去,叮嘱我别放花生酱。”
老板笑着打趣:“以前吵架了都没不让说,现在和好了倒还藏着掖着了。”
那会儿,老板以为裴焰跟许时欢是小情侣之间的吵吵闹闹。
“小姑娘,他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陪了你好久。”
小姑娘,他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陪了你好久。
这句话像疯了一样在许时欢耳边不停的盘旋,重击心脏。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裴焰,眼神惊惧又心疼,嗓音不可抑制的在颤抖:“裴焰……”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多希望不是。
她多希望不是啊。
她多希望这只是店老板的一句玩笑话。
可——
裴焰轻笑,往她碗里夹了个蒸饺,漫不经心的应:“是啊。”
他这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却像是一颗巨石几乎要把许时欢单薄的背脊都压垮。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心扯肺似的疼。
隔着一间戒毒所,她在里面陪着,他在外面守着。
他是裴焰啊。
是那么桀骜难驯的裴焰啊。
许时欢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在那段耗命似的煎熬里,他放下所有,一个人来到她的城市,一声不吭的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陪着她熬。
周身笼罩着无人问津的冷寂孤独,就那么陪着她。
“为什么……”
“裴焰你为什么……”
许时欢眼睛红的要命,喉咙涌血似的痛,无论她怎么忍怎么极力克制,眼泪就是很不听话的滚下来,汹涌的要命。
“裴焰,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你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提的分手,她说的不喜欢,是她推开的他。
他就该继续潇洒的向前走,在他自己的人生轨迹上。
而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许时欢。”
裴焰收起了一贯的吊儿郎当散漫劲儿,一双眼黑沉沉的,忍住没哄她。
“年少轻狂的喜欢,是会被浸刻到生命的。”
“你低估了我对你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