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曦的准备因为信息不对称而泡汤了,直接省去了一些繁杂的步骤,到了点菜环节。林虞把菜单发给徐红佳,问她想吃什么。但是,那边迟迟未回。
“我们先点,她到了再加。”张契拿着菜单说。
林虞也只能从菜单中选了几样菜,尤其又点了树仔菜,因为她记得,徐红佳小时候最喜欢去她家吃这种菜了。
点完之后,魏临曦离开,而张契和林虞一如既往以沉默为主色调。平时多数是林虞先说话,但今天林虞整个人痒痒,没了找话题的兴致。本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不说话等到菜上来或徐红佳到来,但是张契却说话了。
“你朋友平时很忙吗?”张契的表情依旧是平静得无迹可寻。若是以往,林虞会被他的这种平静与理性感所吸引,但今天,却对这样的他无由来的烦躁起来。
“你有在乎的人或事物吗?”林虞忍不住问。她神情严肃,看上去真的很想知道答案,继续道:“总觉得你很平静,对什么都一样。”
张契浅笑,说:“平静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林虞突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低声说:“就是很难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就很难靠近你。后面这句林虞没有说出来。就因为这样,即便他们见了好几次,但也只是见面的关系了,毫无进展。
“不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是能让你在这个社会上安全生存的黄金法则。”张契说,眼神深邃,让林虞内心不由的悸动。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林虞还是想坚持自己的想法,说:“那么,如果谁都这样不让别人了解他,还怎么相处,还怎么相爱呢?”
张契看着林虞,让林虞觉得就像一位成熟的大人在看着性格执拗的小孩。他说:“总有人,会让你自愿放弃这个法则。”
张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墨黑色的眼眸依旧静静的看着她。而林虞竟然从他原本毫无波澜的深潭般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她不太懂得的情愫,这一刻她竟然有点害怕。
“而且,很多人并不能接受人的真实面目。”张契说。眼神又恢复到平静无波澜的状态。
这句话,狠狠的击中了林虞的心。是的,就像她一样,也不敢将很多东西示于别人,因为她知道,几乎不会有人能接受那样的她,她只能每天让自己活得像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带着正常人的面具生活。她努力的让很多很多的人和事来覆盖曾经的人和事,只为能重新塑造一个新的自己。
林虞低着头,不再敢去看张契一眼,甚至想快点离开,但却又没办法。这一刻,她祈祷徐红佳快点来。
她阴沉的气息,让张契感受到了异样,张契的表情终于浮上一丝担忧,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虞摇了摇头,依旧没有抬起头来。直到听到椅子拉开的声响,林虞感觉到可能是张契要过来了,便急忙抬起头来看过去,只见张契已经站起身,准备要往她这边走来。
“真的没事,只是头有点晕。”林虞眼睛有些泛红,笑着说。
张契站着,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眉头微凝,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虞努力让自己恢复到自然的状态,笑道:“不用,老毛病了,吃完饭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张契只能坐回座位,眼神沉沉。他说:“选个时间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林虞回:“嗯。”
这时,菜被陆续端上来,而徐红佳还没有到。林虞开始有点担心了,便打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好久,在林虞已经打算播第二遍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现在到哪了?”林虞担心的问。
林虞听到徐红佳那边先是传来轻微的叹气声,然后她说:“已经到门口了。”
林虞立马说:“那我现在出来接你。”
挂了手机,林虞和张契说了一声,便匆匆出门去接徐红佳。但是来到门口,却没有见到徐红佳的身影,于是便在周围看了看,在餐厅最左边的一个墙角处看到蹲在地上的徐红佳。
“红佳?”徐红佳低着头,林虞走过去叫了她一声。
徐红佳闻声抬头,脸上尽是疲惫,说:“抱歉,来晚了。”
“没事,菜才刚上呢,我们进去吧?”林虞走到徐红佳跟前,低头看着她。
“行。”徐红佳伸出手说。
林虞拉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拉了起来,起身后的徐红佳把手搭到林虞的肩膀上,整个人几乎瘫在了林虞的身上,林虞感到沉重,差点就没撑住。
“太重了!”林虞抗议到。
“等一下嘛,脚麻了。”徐红佳笑着说。
于是,林虞便这样撑着等了一会儿,徐红佳才缓缓站直,说:“好了,走吧。”
两人一起穿过很有情调的大厅,来到他们的包间。开门进去的时候,见魏临曦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张椅子坐在张契旁边,两人不知道的聊什么。
看到林虞和徐红佳突然出现在门口,他们的谈话也停下来了,视线都往这边投来。
张契眼神如常,而魏临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缓缓从椅子上起身。
林虞和徐红佳一前一后走过去,走到魏临曦面前站定,笑着说:“这是我朋友,叫徐红佳。红佳,这是张警官的朋友,魏临曦。”
林虞介绍完之后,魏临曦和徐红佳两人都没有做出反应。魏临曦脸上不知何时交织着各种情愫,徐红佳则眼神麻木,视线没有落在魏临曦身上。
“你们认识?”张契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
“不认识。”
“不认识。”
魏临曦和徐红佳的话同一时间说出来,恰恰是这样,才让人对这两人的“不认识”产生怀疑。但林虞并不打算去过问他人的隐私,更不想去在意他人的过去。
“你好。魏临曦。这家店的老板。”魏临曦的表情恢复正常,伸出手向徐红佳自我介绍到。
徐红佳自然也伸出手与其快速的握了一下,说:“你好,徐红佳。”
魏临曦收回自己的手,挤出笑容,说:“饿了吧?赶紧坐下吃饭吧。”然后依次拉开椅子邀请徐红佳和林虞坐下。
安排好之后,魏临曦对张契说了声:“你们吃,我先去忙了。”
林虞挽留到:“曦哥,一起坐下来吃嘛。”
魏临曦看了看张契,张契用表情示意他坐下,接着他又看了看徐红佳,但徐红佳却没有看他一眼,便婉拒到:“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吃。先走了。”
魏临曦走之后,某种奇怪气氛就莫名的缓和了许多。三人开始吃饭,但是,如此气氛又进入了另一种奇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