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女人化着浓妆,烈焰红唇,黑色的亮片裙开叉到大腿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姐........”
是楚玥。
她收起笑容,熟练的点上一支烟,“姐姐还有心思来这里?”
“姐姐的债,都还完了吗?”
“怎么?妹妹这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眼圈吐到楚瑜脸上,带着极致的魅惑,“装够了,装了十几年,累了乏了,也厌了。”
“寄人篱下,哄继父欢心,讨好你这个姐姐,忍受佣人的白眼和轻视,做小伏低。”
“从小到大,楚家事事以你为先,所有的光芒都照在你身上,楚天行外出应酬交往也只会带上你。”
“我永远永远,都只能像尾巴一样跟在你身后,摇尾乞怜。作贱我,来反衬你的漂亮聪慧,高人一等。”
楚瑜内心噎了一下,她在楚玥身上付出的真心、关爱,没有换来任何同等的真心和爱。
反而是养了一个仇人。
楚玥比她小三岁,父亲和继母结婚后,就把她接到楚家。
那时候她瘦瘦小小,头发也黄黄的,长期营养不良,比同龄人都要矮很多。
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楚瑜心生怜悯。
在学校里,为了不让楚玥被欺负,她事事都冲在楚玥前面。
调皮的男同学在放学路上堵楚玥,她知道消息后,把那个男同学堵到卫生间里一顿暴打。
楚玥软弱又多愁善感,她便求着父亲不要带楚玥外出应酬,让她心无杂念的过好自己的生活。
如今,竟然成了楚玥口中一条条指责她的“罪状”。
楚瑜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冷笑一声,“说下去。”
“我恨楚家,我恨你父亲,我最恨你。”
“我只能挑你不要的房间,玩你玩腻的玩具,选你看不上的衣服,跟被你拒绝的男生谈恋爱,吃你剩下的水果。”
“在你面前,我还必须装出温顺乖巧的模样,我没有一天,不想撕烂你的脸。”
她想起了楚家破产后,自己如何把所有的钱都转到楚玥卡上让她安心读书,如何尽心尽力帮她申请国外的学校。
为了照顾她的敏感和自尊心,如何想方设法,把自己从未拆封的衣服和玩具都送给她。
连保姆佣人们准备的水果点心,也只是草草的吃几块,剩下的全都给楚玥送过去,生怕她受了委屈。
为了让楚玥不被坏男人骗,怎样一个一个告诉她,那些追求自己的男生里,心怀鬼胎,虚伪至极。
这些,竟然统统都成了射向自己的箭。
成了楚玥恨自己,攻击自己的理由。
“所以,与孟世平偷情,你是故意的。”
“倒给我的那杯混有催情药和迷药的水,是为了报复我。”
“跟刘燕萍说我要卖房子逃到国外去,也是你在背后煽风点火。”
指尖微微用力,掐灭烟头,吐出最后一个大大的烟圈。
烟雾缭绕,楚瑜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姐姐不愧是姐姐,一如既往的聪明。”
往事历历在目,楚玥在身边的这些年,她没少惹父亲生气,也没少挨父亲的罚。
虽然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父亲怜惜母亲早逝,对她也更骄纵宽容。
如今细细想来,这些惹父亲生气的事,与父亲闹的小脾气,少不了楚玥搞事情。
她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自己却浑然不知。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楚玥,你是不是楚家做二小姐做久了,忘了你之前过的什么日子?”
“没什么好,我乐意。姐姐,我不好过,我嫉妒你,也不想让你好过。”
楚玥越发嚣张癫狂,“楚家要是没破产,我看在养尊处优的份上,还愿意陪着演演父慈子孝、姐妹情深。”
“如今,楚家败了,我又过不得清贫日子。难道,我还要为楚家守贞节牌坊?”
“我恨楚家,身败名裂算什么,自甘堕落算什么?你不是想东山再起吗?不是想撑着门户吗?”
“你这么要脸,我就是要让满城的人都知道,楚家的女儿在夜场做头牌!让楚家彻彻底底的成为一个笑话!”
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刺进了掌心,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恨。
猛然抬手,一拳打在楚玥鼻梁上。
鲜红的血液从鼻腔中涌出,沿着嘴角流淌。
她掐着楚玥的脖子,越掐越紧。
二人寸步不让,彼此的目光如利刃般锋利。
柔嫩的脖子在她手中变得僵硬,楚玥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脸已经憋成了酱紫色,连挣扎也变得无力。
眼里像充血一般的猩红,她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不理智过。
举起茶几上的烟灰缸。
“小瑜。”
宁云鹤从背后抱住她,“乖,松手。”
“我不,她该死。”
“小瑜,她不值得。”
宁云鹤拿走她手上的烟灰缸,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杀人犯法,她不值得脏了你的手,也不值得让你搭进去下半生。”
全身所有的力气就像在瞬间被抽走了一样。
她瘫软在宁云鹤怀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都下去吧,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我宁少爷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看到的听到的,该不该说,希望你们心里都有数。”
领班经理吓破了胆,女孩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宴请的客人们一一告辞,宁云鹤道歉招呼不周,改日登门赔罪。
包房里安静下来。
“老宁,对不起,是我搞砸了。”
宁云鹤故作轻松,“瞎说什么呢?是不是把我当外人?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他喝完杯中的最后一滴酒,将楚玥横抱起来,“走了,小爷送你回家。”
“我.......我没有家了,楚家所有的资产都已经被查封,即将拍卖抵债。”
如此明艳骄傲的一个人,却无安身之所。
宁云鹤身体一僵,有些哽咽。
“笑话,有小爷在,会让你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