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云妃,她那般谨慎之人定然不会犯这样的错,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是因为她告诉自己的那几句话才让云妃对她发难。
他提着花灯与春桃一同前往了水云阁,只见到那坚韧柔软的身影跪在地上,他竟然有一股想要拉她起来的冲动,可是他不能,若是拉起了她,云妃必定更不会善罢甘休。
“棠枝妹妹,对不住,都是因为我。”
祈棠枝脸上有些惊讶“盛大人怎么来了,我今日这般模样怕是不能与盛大人谈笑了,不怪大人您,即使没有我的话你早晚也会知道的,我却先说了出来,惹得这些祸事来是为一错,当罚。”
月光下,衬的她如同仙子一般,肤如凝脂,浑身泛着些淡淡的光辉。
盛淮只叫人拿来软垫悄然给她放在下面,好让她好受些“大人回去吧,明日还要早朝。”
盛淮待了一刻钟后才离开,心中是更愧疚又心疼却没什么办法。
忽远忽近的传来一阵笛声,清远悠扬,好半晌后突然笛声停了。
“怎么?你的情郎没救你离开这里吗?”
她偏头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陆危“我和盛大人清清白白,国公可别说这样有损我闺誉的话,我日后可是要嫁人的。”
陆危轻笑“你果然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拿着盛淮的一颗真心却又能随意践踏。”
“国公怎么还不走?是要陪我在这里待上一夜吗?”祈棠枝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的语气让陆危极为不爽。
“你若是求我,我便能让你不在这跪了。”
祈棠枝不说话。
“就让你求我一下,有那么难吗?”
“陆国公,您是天之骄子立下赫赫战功又得圣心,我不过是一个小官家的女儿,您又何必戏弄为难我?您今日不是问我想要什么,你可以补偿吗?我现在想问一件事,您可否解答。”
陆危耐着性子说“你问。”
许是她清冷孤傲的模样让陆危看着不舒服,便让春桃扶着她坐到了云妃坐的软榻上。
“你不必担心,这周围的人没人敢向云妃说,你也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欠人情,你跪在地上回话会让本国公很不舒服。”
“多谢,我想问关于秦家布防图一事。”
祈棠枝对上陆危打量的目光。
“你对秦家似乎有点太关心了。”
祈棠枝看着他坚定的说“我曾受秦家恩惠秦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向来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我不信秦大将军会谋反,我想要为秦家翻案,所以还请您告诉我,布防图一事到底是如何?”
祈棠枝那双澄澈明亮的双眼直直的盯着陆危,陆危只觉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半晌,他开了口。
“秦将军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帅,可布防图也是真的在吐蕃王手上,因为这事大禹朝多损失了两万将士,这是家国之痛,此事牵涉甚广,你又何必要管。”
陆危这番话是在提醒她,她一介闺阁女儿是做不了什么的。
“可万一是军中出了叛将,连同朝中的人一起陷害秦将军呢?”祈棠枝本是想争辩以证秦将军清白,一时间说了些不明所以的话,她也愣住了。
“没有证据就攀扯朝廷官员,这不是一件小事,祈棠枝,我欣赏你身上的那股狠劲儿,你也别太作死了自己,布防图一直掌握在秦征手中,若不是他或者是他的亲信,谁人能够拿到?”
祈棠枝沉眸了一瞬,是啊!外祖父的亲信,她知道要从哪里查起了。
“你回去吧,不必在这里跪了。”
祈棠枝有些意外,福身行礼“多谢。”
秦家两代为国尽忠,手下有一支军队,一直由黄辉与曹历两位将领操练,倘若有一人,背叛了外祖父呢?
秦家破败之后,黄辉便受到了重用,如今封为了骠骑将军,正是黄芷惜的父亲!而曹历则接手统治了秦家留下的这支军队,这两人都有可tຊ能。
想了一路,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官家的女儿怎么去查两位将军的事,要想拉开序幕,便要先向高沈两家开刀。
正思量着已经到了祈府,老太太训斥了她几句就让她回房思过,倒是祈顺道还关心了她几句。
翌日照常去广文堂听学,只是堂中荣华郡主不在,说是以后都不会来了,她不来,祈棠枝的麻烦也少些。
前些日子都不见凤箫,今日他倒是回来了,不必再听两位学究的枯燥课堂。
“今日,我们不讲学,来论沈高家之间的事。”
祈棠枝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众所周知,沈高两家联姻两次,第一次是京中典范沈吟,第二次是其妹沈珍,诸位觉着沈吟如何?”
众人都思量着,不敢发言,毕竟凤少师的性子难以揣摩,要摸清楚他想听什么,约末才好发言。
姚婧答“这有什么好论的,沈吟品行不端,与人苟且!她才不配被称为京中典范呢,高大人那么风华无双的人娶了她那样相貌平平的一个人,该是她占了便宜才是,还如此对不起高大人,就该千人骂万人唾!”
楚伊答“我不觉得呀,沈吟既然能被称为京中贵女的典范自然是有过人之处,若因为一件事就将她曾经所有的成就都推翻未免也太过决绝了,况且,我觉着她不是那般的人,我们又不是当事人,又怎知事情真假,是不是被迫,是不是被陷害?”
黄芷惜答“高家不算什么好去处呢,沈吟过世一日有无?沈高两家竟然又结亲了,还是一个庶女,如今恩爱非常,高大人未免薄情寡义了些。”
沈姣答“黄芷惜你这话好笑的很,难道要高大人为她守节不成?她一个败坏名节之人,有什么薄情寡义的。”
课堂上几乎分为两派,一时间倒是吵的激烈。
“祈大小姐,诸位小姐都在论事,你为何不论?”
祈棠枝对上凤箫那双干净清明的眼,一时间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我又不是沈吟,学生不能胡诌,凤少师今日怎么会让我们论这样的事。”
凤箫静默的瞧着她,底下的小姐以为是祈棠枝忤逆他的意思惹他生气了,一时间也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