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将内室的门锁好,这才去看那套衣裙。
是一件月白色的绣花罗裙,裙边上用银色暗线绣着精美的云纹。
袖口和领口上皆是同样颜色的轻纱,恰好可以遮挡她脖颈上的那些痕迹。
这些倒是没什么,只是这衣服下面还有一套小衣。
南鸢脸色又开始发烫,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穿着这套湿衣服总不是个事。
她动作麻利地将衣服换上,又将湿透的衣服整理好,这才走出内室。
顾景珩背对着她。
他这么还没走?
南鸢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照着规矩朝他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听到南鸢的声音,顾景珩转过身来,笑着看她:“南鸢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什么?”南鸢蹙着眉,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顾景珩抬脚走过来,半弯着腰,一双桃花眼盯着她的眼睛:“孤不喜欢口头道谢,倒不如来点实际的。”
实际的?
南鸢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前世,他要的实际报酬一向是……
南鸢不知想到了什么,急忙后退数步,似乎面前的是豺狼虎豹。
“瞧你吓得,想到什么了?”顾景珩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似乎是南鸢大惊小怪了。
南鸢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这才开口答道:“等我回家后,定然让人将衣物浆洗干净,送还给太子殿下。”
“你凭什么觉得孤会要你穿过的衣服?”
面对顾景珩的步步紧逼,南鸢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道:“那太子殿下想如何?”
“一套衣裙,换你答应孤一个要求。”顾景珩逼近南鸢,贪恋般地嗅着属于她的味道。
南鸢不语,她直觉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顾景珩似是早料到南鸢如此,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也可以就这么僵持下去,你猜猜,需要多长时间你表哥才会发觉不对劲?”
南鸢浑身一颤,脸色变得煞白。
顾景珩简直卑鄙!
“反正孤不着急。”
南鸢咬紧了后槽牙,罢了罢了,先答应他再说,做不做得到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我答应。”
听到南鸢的话,顾景珩满意的扬起唇角。
南鸢吐出一口浊气,抬脚想要离开,不料顾景珩却挡在了她面前。
她往左,他便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拦着她的路,就是不让她走。
南鸢气得美目圆瞪,道:“你还想干什么?”
“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孤怎么能确定你会不会做到孤的要求呢?”
顾景珩竟然这么准确无误地预料到了她想抵赖装死,南鸢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如孤拿个信物。”顾景珩饶有兴趣南鸢,随手从南鸢抱着的衣物中挑起了一件,握在手心。
待南鸢看清顾景珩拿的是什么的时候,脸色骤然大变。
那是她的肚兜,上面还绣有她的名字,这要是被外人看到了,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行!”说着南鸢就要去抢。
顾景珩哪里肯给她机会,一缩手就躲了过去。
“孤不过是拿个信物,你若是听话,做到了孤要求的事情,孤自然会还你。”顾景珩将那件肚兜塞进怀里。
南鸢气得双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顾景珩就是存了心跟她过不去,她是说也说不通,打又打不过!
顾景珩勾起唇角笑了笑:“你的好表哥可要等着急了。”
南鸢抬脚就要出门,却又被他拦住,只见他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
“头发还湿着,当心风寒。”
他将帕子塞到南鸢怀里,眸色深深。
南鸢看向顾景珩,心中五味杂陈,她确实没有必要因为跟顾景珩赌气,而害了自己的身子。
于是她还是拿着帕子绞着自己的湿发,顾景珩便目不转睛的看着。
南鸢十分不自在,手上动作也越来越乱,等不及头发全干,南鸢便立刻起身告辞。
“以后若是受了欺负,别像刚刚那样冲动。”顾景珩开口说道。
他是不会主动帮南鸢去处理这些杂事的,他更想南鸢能自己处理好,省的若是哪一天自己不在她身边,她连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当然,若是她真的处理不了,顾景珩也会一点点的教她,直到她能处理好。
“还好你今天遇到的是林以棠临时起意,再加上她本身便愚蠢,你才侥幸得胜。但凡她在水下安排个杀手,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你现在是占了上风,但你想过林大人得知今日他爱女的遭遇会如何吗?你得罪的起林家吗?南鸢,你今天做的太绝了,你要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
在她羽翼未丰之前,林家是她触碰不得的。
不过是些欺负,躲过去了也便罢了,等到有了实力,报仇不还是一句话的事情?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顾景珩看着南鸢的眼神有些无奈,也得亏还有他帮南鸢撑着,林家还不敢对她下手,若是没有他呢?
南鸢的小命都不保了!
南鸢瞧不透这一层,那就由他来告诉她。
“呵!”
闻言,南鸢气的浑身颤抖。
若不是他在水下碍事,她早就将长公主救上来了,哪儿来的他说的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哦,想起来了。
她说顾景珩怎么突然到水下去拽她,不让她去救长公主了。
感情是帮着林以棠呢!
他是生怕她在长公主面前得了脸,抢了林以棠的风头是吧?
上辈子就是这样,他能容忍林以棠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他当真是看不出来林以棠对他抱得什么心思吗?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就是因为林以棠是二品大员的嫡女,而他恰好想要拉拢林大人,所以任凭林以棠胡作非为罢了。
就连林以棠几次三番,明里暗里的挑拨自己和他的关系,还试图构陷于她,顾景珩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世如此,这辈子也是如此。
他还知道是她南鸢受了欺负啊?
林以棠所作所为,哪一件事情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都这样了,难道还不容许她反抗吗?
可顾景珩瞧见林以棠这辈子的下场,他还是心疼了。
甚至还对自己一会儿是羞辱一会儿又软声软气的,就是为了跟自己说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让自己放过林以棠。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能为林以棠做到这个份上。
南鸢的呼吸有些不稳,心口抽疼,她前世做了那么多,那么的自甘下贱,都换不来顾景珩一句维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