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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卫生院,李岁安风风火火的跑进去叫医生,不一会儿就冲出来好几个推着担架的医生护士。
闻祁被医生推进医疗室里做了各项检查,得到的检查结果是血糖低外加胃病。
李岁安从山里回来后就连口水都没喝,听到医生这么说总算是放心下来。
闻祁输上了水,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她又开着三轮车回家,先把家里的小动物喂了,然后再做点饭吃,顺便给闻祁也带点吃的。
回到家里,大虎眼巴巴的在它的不锈钢饭盆面前守着,嘴边还有根已经啃得光溜溜的骨头,黑溜溜的眼睛瞅着李岁安,看样子是肚子饿了。
李岁安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安抚几句,然后便去做饭。
她的饭菜很简单,今早还剩下冷饭冷菜,热一热就能吃。
至于闻祁,医生说他有很严重的胃病,要吃软烂的食物,她准备给他煮个粥。
早上剥好的青豌豆还剩下一点,她淘了点米,再切了点火腿丝,煮一锅豌豆火腿粥。
将粥给煮上,她又马不停蹄的去喂猪喂牛喂鸡鸭鹅,这么多张嘴嗷嗷待哺,可忙死她了。
小动物们喜欢叫唤,特别是看到主人在给它们准备吃食的时候。
牛扯着嗓子哞哞直叫,一声接一声,猪直接趴到了低矮的圈墙上,仰着脑袋叫唤,就连鸡鸭鹅听到动静也赶紧跑回来找吃的,大鹅脖子伸得老长,叫声震天响。
动物叫声此起彼伏,虽然李岁安天天听,但每次还是觉得吵得不行,谁说一个人过日子孤单的,她家简直是鸡飞狗跳,热闹得不行。
它们吵得她头疼,所以每次喂食的时候嘴上总叨叨个没完。
“叫什么叫,整个村都听得到你们叫唤,再叫就把你们卖喽!”
可惜猪猪牛牛们听不懂她的威胁,不到吃上食那一刻,他们的叫声是不会停的。
等终于把这些嘴给喂完,饶是一向精力充沛的李岁安也觉得精疲力竭,好在已经可以吃饭了,三碗米饭下肚,她又神采奕奕。
大虎也干了满满一盆的饭,照旧把饭盆舔得锃亮。
给闻祁的粥也煮好了,家里有保温饭盒,李岁安给他盛了满满一饭盒。
等收拾好东西再次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天即将擦黑,大虎想跟着她去,很自觉的跳上了副驾驶位置。
李岁安没赶它,它跟着去也好,还能跟自己做个伴。
等再次去到镇上卫生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大虎不能进医院,李岁安将车厢上铺着的被褥折起一半,给大虎腾出个睡觉的空间。
安顿好大虎,李岁安拎着饭盒进了卫生院,闻祁的水还没输完,但人已经醒了,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岁安走到病床前,惊喜道:“你醒啦,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吃的,快趁热吃点。”
闻祁转头看向她,没说话,那幽深的眼眸平静无波,像一潭了无生机的死水。
而李岁安则与他完全不同,她不会因为他冷淡的态度而冷场,依旧热情得像一团火。
她忙活着将饭盒盖子打开,拿出勺子,轻轻搅动还冒着热气的粥。
闻祁注视着她,似乎想不明白什么东西,眸中异样的光转瞬即逝,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如此蓬勃的生命力。
他是行将老矣的枯木,而她是刚绽放的新芽,他遇上她,仿佛枯木逢了春,可是逢春又如何,枯木终究是枯木,再也没有重新枝繁叶茂的可能。
李岁安总觉得这男人身上有种不符合他年纪的深沉,他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死气沉沉,就连村里那些大爷都比他有活力。
她走到病床的另一头,抽出床底的旋杆,将床头给摇高,让闻祁半坐起来,之后便舀了一勺子粥,凑近唇边轻轻吹凉,然后喂到他嘴边。
闻祁没张口,从醒来后,他还不曾说过一句话,此刻看着李岁安,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谢谢。”
李岁安笑意盈盈,依旧举着那勺子粥:“谢啥,我们都是邻居,本就应该互帮互助,快吃吧,这是我煮的豌豆火腿粥,香得很,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豌豆的清甜、火腿的鲜香、大米的清香交织在一起,这诱人的味道勾得许久不曾好好吃饭的闻祁有了饿意。
他想抬手自己接过粥碗来吃,可却发现自己双手无力,根本使不上劲。
李岁安见他这样,秀美的眉头立马皱起,又忍不住唠叨起来:“你好好躺着,我喂你就好,医生说你低血糖很严重,而且胃也不好,一看就是平时没好好吃饭。”
“你说你,这么老大个人了,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把自己饿得跟个麻杆似的......”
小姑娘那红红的小嘴喋喋不休,闻祁在她一声声唠叨中默默张开了嘴,李岁安见他张嘴,立马就不唠叨了,赶紧往他嘴里喂了一勺粥。
闻祁觉得,自己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不少,但是又一点都不觉得烦是怎么回事?
那粥的滋味比闻着还要香,吃了一个月清汤寡水泡面的胃好像突然品尝到了什么珍馐,饿意立马叫嚣起来。
可怜的胃都要委屈死了,就算是山猪也要偶尔吃吃细糠吧,天天让它吃泡面算什么回事儿!
李岁安一勺接一勺的给他喂,粥的香味在病房里萦绕,勾得同病房的其他病人也饿了起来。
大人们还能忍,咬咬牙,喝两口水也就忍过去了,可生病的小孩儿却不能忍。
同病房的一个才三四岁的小孩吞了两口口水,拽着奶奶的衣裳委屈屈巴巴道:“奶奶,我饿。”
小男孩头上还贴着退烧贴,病恹恹地喊着饿,他奶奶看了心疼不已。
“好,那奶奶出去给你买碗饵丝好不好?”
这个点,镇上还有卖晚点的。
小男孩摇摇头:“不要,我想喝粥。”
奶奶有些为难,镇上也没有卖粥的啊,这让她上哪儿买去。
病床挨得很近,李岁安听到祖孙俩的对话,看了看保温饭盒里的粥,还有一大半。
闻祁也吃不完,所以她对小男孩奶奶道:“奶奶,你要是不嫌弃,我把粥给您分一点,这里还剩下挺多的。”
那老奶奶惊喜不已,连连道谢:“不嫌弃不嫌弃,真是谢谢你了小姑娘,这小祖宗磨起人来要人命,我上哪儿给他买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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