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被放开后,就像个人偶一般缓缓靠在床头。
“是控魂术!”苏梦、顾霄同时说道。
“他原本就中了冯七的控魂术,想必是为了摆脱控制,他才修习了冯七的半阳道法!”顾霄分析。
“我推测,他应该是将冯七从他身上抽取的一魂一魄,封印在脖子后边的阵印中,让冯七误以为他是被控制的,所以对他没有疑心。”
苏梦接话道,“可是他是死过的,死的时候,这一魂一魄从封印中冲出来,所以,他只能是这种活死人的状态!”
顾霄赞赏地点头,“看来兔妖的妖丹也不能弥补这个缺口。”
“如果要找回他缺失的魂魄,这无异于大海捞针!”苏梦叹道。
门应声推开,走进一位手执折扇的青衫男子,容貌如青山远黛,有些许飘飘然的仙意。
“哟!还真有位姑娘!真是难得!”他语调带有几分调侃。
“三叔!”顾霄略微不满。
苏梦讶异,凭他的样貌,若不是顾霄喊他一声三叔,她还以为是顾霄同辈。
“苏姑娘,这是我三叔,你随我称一声顾三叔就行!”顾霄刚说完,顾念之立即凑上前来。
“永安说得对,你叫我一声三叔就好,说不准日后还是一家人呢!”顾念之用扇子掩嘴轻笑。
永安是顾霄的小名,顾念之一直都用这个名字叫他。
“三叔!你就别乱说,你吓到苏姑娘怎么办?”顾霄着急,在顾念之面前,他似乎没苏梦初见时那般的沉稳,却让苏梦觉得真实。
“苏姑娘苏姑娘的,叫的多生分啊!”顾念之将折扇一甩,哈哈笑着将这打趣进行到底。
“顾三叔说的对,顾公子若是不介意,叫我苏梦就成。”苏梦适时接话。
“那你也别叫我顾公子了,听着也挺别扭的,叫我顾霄吧!”
“我,还是称你一声顾大哥吧!”苏梦觉得直接喊顾霄名字总有些奇怪。
“嗯,也行!”
两人话落,再一转头,那引出这番发展的始作俑者早已站在林羽床前,仔细地检查着他脖子后面的阵印。
“怎么样?”顾霄走上前问道。
顾念之略一沉吟,随后道,“说到底还是得将他缺失的魂魄给找回来,这才是治本之法!”
“散落的魂魄很难找!如果他有意识,那还能有所感应,但是现在……”顾霄看着双眼空洞的林羽,不言而喻。
“灵游可以引魂魄归位吗?”苏梦想起孙家村救孙立竹那事来,琉泽夫人说的话她还记得。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顾霄先疑惑道,“灵游?这是什么东西?”
顾念之拿着折扇一拍他额头,说道,“这小东西是伴生之物,你不知道也正常,倒是苏姑娘的见识让在下着实佩服!”
“偶然耳闻罢了!”苏梦讪讪笑道。
“这不是植宝录记载的吧!”顾霄懊恼,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灵药!
“植宝录中确实没有,永安,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能一一记在书上,不要单单只着眼于书,要自己多经历,多感受!”
“是,侄儿明白!”顾霄略一拱手,表示受教。
苏梦在琢磨顾念之先前的话,发现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顾三叔方才的意思是不是还有治标之法?”
顾念之摇摇扇子,十分赞赏地夸道,“小姑娘真聪明!”
“世上有一种可以入魂的药植,叫落含子,吃下它可以暂时顶替他缺失的魂魄,但只有一年之效。方才所提灵游便是它的半生之物!”
苏梦忽然想起琉泽夫人似乎也有提过落含子。
“若是一年后他还不能找回缺失的魂魄,那只能在落含子的作用下魂飞魄散,这就是他所要承受的代价,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了!”顾念之踱步说完,直接坐在椅子上,悠哉喝着茶。
“这株灵药,怕是不好找吧!”苏梦手上原先也有琉泽夫人给的植宝灵药,但在来黄仙堂后就不见了,里头虽说没有落含子,但也都是难求的宝贝,想着她还真是心疼。
顾念之笑笑并未回答,是顾霄接了话。
“落含子确实不好找,在《植宝录》中记载,此物生于南潮溪涧之中,花朵状似桃花,叶片线性却带锯齿,但叶无毒花却含剧毒,能见到它的人都是被之美丽的花朵给吸引,轻轻触碰一下便尸骨无存!”
顾霄认真观察苏梦的表情,但后者除了一脸疑惑又认真的表情,就再无旁的,顾霄只好接着说道,“而且这南潮雨雾居多,地势险峻,难以出入,很难得到一株……”
顾霄话还未完,就被顾念之给打断,“说的这般艰险作甚?我们又不必去那个鬼地方!”
“不必去?三叔你这是什么意思?”顾霄不懂,顾家灵药堂根本没有这东西!
“那意思自然是我手上有这落含子!”顾念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险些让顾霄差点崩了脸。
只见顾念之往衣袖里掏了掏,无果,接着又往胸前摸索几番,这才摸出个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一打开,里面平平整整地装满红褐色的粉状物,就像是姑娘家的胭脂盒一样。
随即那红褐色的粉末像是有生命般汇聚在半空,然后一株花在粉末中生长而出,见这粉红桃花般的模样,苏梦一眼便认出这就是方才顾霄口中讲的那落含子。
而那红褐色粉状物,“神凝土!”苏梦脱口而出。
顾念之再次问她,“你知道?”
“先前在书中见过,据说是能存世间植株!”苏梦回道。
顾念之点头,“的确,但神凝土也有阶级之分,越珍贵的植宝灵药,只能由高阶神凝土孕育存纳!”
“三叔,你真的要拿这个救人?”顾霄看向顾念之,一脸犹疑。
一株落含子的价值自是不用说,如今世道,就是再多的钱也很难买到一株,所以对于三叔此次出手的大方,真的令他十分咋舌。
虽然人命关天,但林羽,不论是对顾念之还是顾霄而言,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若只是一般的病,顾霄自然会心善帮他一把,可是牵扯到落含子,顾霄或许还得斟酌几番,毕竟林羽还是个给他下过套盗他焚果之人。
“不是你让我来救人的么?”顾念之看向顾霄笑道。
“人命关天自然得救!我只是对三叔这突然的大方之举感到震惊而已!”顾霄笑笑,没有表现出任何阻拦的意思,又是下意识看苏梦一眼。
苏梦既是帝阳花妖,召唤一株落含子并不是难事,可为什么她不愿出手呢?就算是林羽也还不值得她暴露身份吗?
“顾三叔,顾大哥,我替林羽谢谢你们,若以后能有这般珍贵的灵药,一定代还!”苏梦感激说道。
顾念之笑道,“你一个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能去那南潮给我找来一株?世间尚能称得上珍贵的植株,都生长在凶险之地,你就不要冒这个险了,好意我心领,救死扶伤一直都是顾家的家训!算不得什么!”
“我虽然懂得不多,但我说的都是发自内心,日后若有tຊ,一定归还!”苏梦诚恳地说道。
“那我便先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