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子弟主要分为两支,顾玉那一支以及其弟顾昌那一支,两支并为一家,再加旁的一些亲戚当年死活抱着顾家大腿,这才有了如今庞大的顾府。
而顾玉那一支人丁稀薄,也只剩下顾霄这么一个嫡孙,至于二叔顾启明以及其子顾涟安自然是属顾昌那一脉。
如今顾家掌权的是顾霄二爷爷顾昌,其虽已七十多的高龄,但身子骨却十分硬朗,自顾霄父亲死后,便暂时接管着顾家。
久而久之,伴随着顾霄渐渐长大,顾昌一脉的心思便有了变化,特别是在顾霄父亲死后,他们想独占顾家的心思就越发的明目张胆。
顾家其余年长能说得上话的都是当年顾家的旁支,是抱着顾家的大腿才得以享一生富贵,如今顾玉一脉仅剩顾霄一人,而顾昌几人又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哪边的大腿能抱,如何站位,他们自然能分辨得出。
若是没焚果丢失这一出,顾霄定然不会相信往日曾尽心尽责待他的顾二叔会有这样的心思。
父亲死后,母亲病逝,之后的一切对顾霄而言都变了。
他被冷落,被丟至一旁,他不知道哪里做错,他想改,他比以前更努力,就是想要回到从前被重视的位置。
直至有一天,顾家辛苦栽种的焚果树要结果了,顾昌吩咐顾霄前去守果,顾霄十分高兴。
他当然高兴,这是只有家主才能做的事情,他以为,他又重新得到长辈们的喜欢和重视,却没想到,这只是一场要将他拉下去所设的局。
顾家的家主本就应该是他的位置,但有了罪名,明面上就好动手。
顾霄看着桌面上翻开的《植宝录》,上面神花奇草画得栩栩如生,旁边还有对植株的介绍,一排小字,十分隽秀,这是顾玉生前亲自记录的,仅此一本真迹。
但顾霄却在失神,书上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似乎是想起那些不高兴的事,右手竟下意识地紧握起来,最后一咬牙一拳砸在桌上,“顾家只能是我的!”
说完,心思也回到书上,他一页一页仔细的翻看,最后双眼一亮,翻页的手也霎时停了。
只见书面上画着一株花植,在圆月下绽放,墨色的连笔下虽看不到它那月白的光华,但花姿却是刻画的入木三分,与他那一日的惊鸿一瞥一模一样。
“帝阳花,可入药,有延寿及强体之效,九叶成妖者为王,而王者有召世间万花万草之力,是世间花妖一族最为强横的存在……三次浴形,浴形期内,妖力薄弱……”
“难怪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她都不曾主动出手,那一次的珠水洛兰莫非只是面临死境前的爆发,事后却因为浴形期的作用全忘了,这么一想,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顾霄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笑意,他终于打消最后的顾虑。
他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顾家东院,一个身影着急忙慌闯进屋内。
“什么事?这么风风火火的,一点大家做派都没有,没见我正和少仙师谈正事么?”
说话之人正是顾家暂时的当家人顾昌,而坐他对面的正是月渊仙门大弟子徐立。
“无妨,反正我与顾老爷事情都已谈妥,这些时日因仙门私事已叨扰多时,在下也应该告辞了!”徐立一身白衣,干净利落。
“没什么叨不叨扰的,少仙师若是不急,就再多留几日,也好让涟安带你去樊城好好逛逛,这些时日见你早出晚归的,也没机会好生接待,还有那位马公子,也一并一起去吧!”顾昌热情地提议道。
“不了,师傅还等我们二人回去禀告,就不打扰了!”徐立婉拒,然后起身拱手便要离开。
“涟安,还不送送徐少仙师!”顾昌看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顾涟安,吩咐道,连一旁坐着的顾启明,也就是顾涟安的父亲也在给他使眼色。
但顾涟安似乎心里有天大的急事,但碍于父亲和爷爷的威严又不得不去,踌躇间便成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略显滑稽。
“看来贵公子有要事与两位相商,就不必特意送我了,唤人为我带个路就成!”徐立也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再一拱手便离开,紧接着,顾昌急忙打发个下人跟上。
此番过后,两人都不满意地看向顾涟安,还是顾昌先开口,语气沉重,愣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给你结交的机会,你都不好好把握!人家徐少仙师是什么人啊!月渊仙门的大弟子!以后是要成为掌门的人!”
“我们顾家全是只会折腾点灵药的,一点能武的本事都没有,如今顾家不同大哥在的时候,是需要仰仗他人庇佑的!”
“爷爷,我知道错了!可是我真的是有急事啊!”顾涟安无奈地看向二老,然后在两人眼神示意下才继续开了口,“你们猜我方才见着了谁?!”
“别大惊小怪装神弄鬼的!有事就直说!”
顾涟安那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立马遭到其亲父无情的批评,只好收起性子,喏喏说道,“我刚刚看见三年前偷顾家焚果的贼人和顾三叔在一起!爷爷父亲,你们说,他不会把我们买通他偷焚果陷害顾霄的事给顾三叔说了吧!”
“你没听见他们说什么?”顾昌脸色立马一变,严肃问道。
顾涟安慌忙摇头,“没有,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清水亭那个地方太空了,哪有地方让我躲着听啊!我就见到他们两人在亭中不知说了什么,还说了挺久!”
“不要急!顾念之是我那远嫁外乡表妹的遗腹子,七年前才来到顾家……”
顾昌还没说完,顾涟安突然蹦出一句,“七年前?那不就是大伯死的那一年,这么巧,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都说不要大惊小怪自乱阵脚!他们俩能有什么关系,关系远的去了,要不是我那表妹幼时救过我一命,我也不会同意将这人接入府中!”
“而且这七年他与顾霄关系不也是与你一般,不近不远的,能有什么关系!再说,是我养着他的,他能做出恩将仇报杀死衣食父母的事来?这事就算他知道,也断然不会翻出来说,你还是先将那人给解决才是正事!不要让他见着顾霄!”
顾昌眼神一递,顾启明父子二人便都意会,连忙起身下去安排。
顾涟安忽然想起,“爷爷,还有个人,方才我还看见那贼人,他还熟络地同一位姑娘说话,面生的很,想来是同伙!”
“这事还需要问么!那自然也将她一并解决了!”顾昌气急,头疼得很,手一挥将二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