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经济大力放开,南初也在羊城成立了运输公司,张军联系了靠谱的战友前来开货车。
业务扩展,需要多购买几辆货车,她便又打电话请陆为战帮忙,基本早上和晚上都有人接。
“喂”一声。
不是熟悉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陆初新,你是我妈妈吗?”谁知,这次接电话的是个声音糯糯的小朋友。
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一个可爱的小朋友,她不由地放柔语气,“小朋友你好呀,我不是你妈妈哦。”
“你不是我妈妈?那你是谁?”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陆初新真的在很努力地思考这个问题。
南初以为,他是陆为战的儿子,便张口说了一句她后悔的话,“小朋友,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陆初新小嘴吧啦一阵分析,“爸爸有很多很多男朋友,他们坏坏,抽烟喝酒打牌样样来。”
“还骗我的压岁钱!”咬牙切齿。
“爸爸没有女朋友,爸爸说,他的女朋友只有妈妈一个,你是爸爸朋友,那你肯定是我妈妈!”
“妈妈,我好想好想你,你不要再生爸爸的气回来好不好,陆初新没有妈妈,天天被欺负。”
“好可怜滴~”
陆为战这人看着挺负责,怎么会让孩子受欺负呢?真是不靠谱的爹,听着那可怜的小语气,南初都想哭了。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小朋友乖,我不是你妈妈,我有事找你爸爸,让你爸爸接电话好不好?”
“好哒,妈妈~”
听筒里,传来小孩喊声,“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妈妈找你,快接电话,要不然妈妈等着急了。”
没等多久。
传来一声“喂”,让人想怀孕。
南初揉了揉被酥到的耳朵,这才进入了正题,说出希望对方帮忙,她这次想多进几辆货车。
可说完,对面没声音。
她一阵狐疑,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打错电话了,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声,“是陆为战吗?”
过了很久,久到她都要挂电话了,听筒里才传出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南初?”
呼吸急促而又短暂。
带着急切,似要顺着电话线爬过来。
吓的南初哐的一下,挂了电话,心有余悸,怎么也没有想到,和陆为战相安无事联系了几年,今儿却遇到陆霄骁和他儿子。
果然。
他已结婚生子了。
惊魂未定的同时,难过的就像哑巴吃了黄连,苦到心坎,无处诉说,莫名地想大声哭。
可哭有什么用?
所有委屈最终吞入喉。
原本以为随着时间,她已经放下对他的执着,可只是一个声音一个名字,便让她万劫不复。
回头仔细一想,她应该说她不认识南初就行了,挂了电话,岂不是掩耳盗铃,坐实了猜测。
尖锐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
生怕是陆霄骁打过来,她坐在椅子上不敢接,接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想知道他过的很幸福。
她怕自己当第三者,想去破坏。
也不想告诉他,媒婆踩烂她家门槛,但她至今还单身,孤苦伶仃地漂泊在外,有家不能回。
成年人的世界,是不需要博取别人的同情,她只能让自己投入忙碌之中,累到昏厥忘记一切。
连做梦,都是奢侈。
只有这样,才不会思念他,只有赚到很多很多的钱,才不会害怕被人拿捏,才不会寄人篱下,才有安全感。
那句养他,不是画大饼。
这些年她真的在很努力很努力追上他的步伐,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商人,在世人眼中,就是一个充满铜臭味、低贱、不择手段的坏人,若如不是陆为战护着。
以她干的事,早就被抓千百遍,她没有犯法,投机取巧赚了钱,惹得某些人眼红不断举报罢了。
张军进来,“怎么不接电话?”
南初声音晦暗,“是军哥回来了,麻烦你接一下电话,要是找南初,你就说没有这个人。”
她的过去,除了刘金花,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不愿意说,大家也很有默契地没有过多询问。
但大家心里都有数,她一个女人南下闯荡,不是和家里闹翻了,就是出过什么变故。
张军表示明白,便接了电话,但不是陆霄骁打过来,而是某个老乡问他们今年要橘子吗?
随着承包制政策落实后,全国的老百姓都开始承包土地,除了种植外,也开始大力搞养殖。
但分散的小农户找不到销路,只能拉着板车去城里卖,但当季的农产品在当地烂大街,卖不起钱,也卖不起量tຊ。
是南初进村,给了希望。
张军让老乡不要着急,他们会安排工作人员进村去看看,会根据橘子质量来决定要不要。
要是品质好,会当天拉走一车,商量长期合作,要是品质差,就算价格低他们也不会买。
要了地址和联系人,就挂了。
销售和业务的事情一直都是刘金花在负责,她如今是公司二把手,张军是车队一把手。
此事,二人商议就行。
自从公司不缺人后,南初不跟着车队跑了,她一般在公司当吉祥物,遇到重大决定由她拍板。
比如张军今天来,就是有事商量。
“南初,最近大家跑车挺辛苦,连晚上都在加班,你看能不能给点福利,不让兄弟们寒了心。”
初期,南初跟着货车跑,夏天坐在车里就跟坐在蒸笼里全身都是汗,冬天又冷死人,开车确实辛苦。
她也不是资本家,自个赚了钱也不能亏了卖命的兄弟,要过年了,业务也多了,她赚的也多。
“过年还在跑车的工资发三倍,今年收购来的水果、菜油、鸡蛋、家禽等,让财务留下一部分发给大家当年货。”
“要是外地不能回家,那就请兄弟们来家里吃顿年夜饭,看看春晚,唠唠嗑,热闹热闹一下,你看怎样?”
大家拼命干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过上吃饱喝足的好日子,南初发的工资,可比厂子里高。
现在有钱有年货,能让所有兄弟家里过个好年,张军自然没意见,于是此事没有异议,就这样决定。
南初晚上的时候,又给陆为战打了一通电话,这次是他本人所接,二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陆霄骁。
她的要求,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他都尽量满足,连他也开始分不清楚帮她是承诺还是私心。
但南初,开始怕接电话,每次听到铃声都如惊弓之鸟,日日惶恐,后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心里又是一阵失望。
她不知,她在期待什么,他都结婚生子了,她难不成还去当第三者,她不会作贱如此。
就此,彻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