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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娅兴冲冲先找管家商量,他却为难:“我年纪大了,熬不住,十点多就得躺下。楼总照顾我,一般十点后都不会再叫我。”
  她疑惑了,那天楼茂光打电话过来快十一点了,管家还穿得整整齐齐,一点没像是已经睡下的样子。
  管家解释:“我习惯穿戴整齐睡觉,几十年来都这样。”
  行吧,管家的确年纪大了,五六十岁的人,辛娅的确不好折腾他半夜陪着楼澈睡觉。
  于是她等唐观送楼澈回来,楼澈去换衣服的空隙找他帮忙。
  唐观正儿八经回答:“楼总每天的工作量有一半在我身上,每晚都要加班,可能无法配合。”
  加班到半夜还要陪老板睡觉,确实也太不人道了一点。
  所以到头来,还是要她自己上了?
  真要把自己绑在床脚,楼澈会不会用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梦游的时候还可能把绳子解开,辛娅想来想去,最后买了一副玩具手铐。
  手铐很逼真,拿出来的时候楼澈还低头打量了几眼,见她准备把自己的脚踝跟床脚用手铐锁在一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辛娅见他眼神复杂,还努力解释:“我怕半夜又梦游,还是先固定一下比较好。”
  把自己固定住,再怎么梦游都不怕了!
  她握住楼澈的手安心睡下,等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姿势跟昨天和前天早上没什么不同,整个人都懵了。
  辛娅感觉右手握成拳好像捏着什么,打开看到手铐的小钥匙。
  她哪里是梦游,分明是人格分裂了吧?
  谁梦游的时候还能这么聪明,知道拿钥匙来打开手铐?
  尤其辛娅特地把钥匙藏在客房,就怕自己睡得不舒服,半梦半醒的时候会掏出钥匙。
  她绝望地坐起身,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不行,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这几天晚上相安无事,楼澈睡眠时间也有增加,但是两个只认识几天的陌生人每晚一起睡,辛娅每次醒来都浑身不自在。
  估计楼澈也有这样的感觉,可是碍于辛娅能让他睡好一点,就没主动开口。
  但是作为一个专业人士,辛娅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专业了!
  楼澈身边熟悉的人,除了管家和唐观,不还有厨师吗?
  厨师按照平日的时间准备下班,就被辛娅堵住,然后带上了二楼的卧室。
  听完她的话,厨师拼命摇头:“不,我身上油烟味重,洗几次还是有。辛小姐也该知道,常年在厨房的人身上的味道很难去掉,楼总比较敏感,肯定不能习惯。”
  而且握住楼澈的手陪着他睡觉什么的,厨师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只是厨师,不是陪睡,这不该是辛娅的工作内容吗?
  厨师趴着门框死活不肯再往前走一步,辛娅只好放弃,看着他头也不回得飞奔而去。
  就像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着要吃掉他一样,楼澈有那么可怕,还是这个工作内容让厨师根本接受不了?
  中心里刚招来的几个人还没接受专业训练,虽然其中两个已经在别的地方有过工作经验,可是没亲自考察过,辛娅不敢打包票把人带到楼澈面前。
  她头疼不已,最后打电话找温希,看看有没别的解决方法。
  温希听后只说要面谈,电话里说不清楚。
  辛娅午饭后赶回办公室,就见他一脸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后,她不由咽了咽口水。
  温希经常笑,难得对她板着脸不笑的样子,明显是生气了!
  辛娅小心翼翼坐在办公桌对面,倒了一杯茶放在温希手边,讨好地笑了一下:“怎么了,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样子。”
  温希对着她叹气:“一开始我们不是说好了,跟客户要保持距离。毕竟你是女孩子,人身安全方面很重要。之前都好好的,怎么这次就不行了?”
  辛娅也跟着叹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现在进退两难。”
  不继续治疗,就得毁约,对刚刚起步的事业来说是沉重的打击。
  外面不知道多少同行正等着看他们的笑话,突然说不干了,不就便宜了别人?
  而且对辛娅的名声也不好,以后谁还会找她做治疗?
  不能突然说不干,就得硬着头皮治疗下去,然而楼澈的问题太棘手了,现在除了用皮肤接触的办法让人好好睡一觉,暂时没别的办法。
  温希斩钉截铁说:“这治疗不能继续下去了,要么你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就跟楼总实话实说。终止合同,该赔偿就赔偿。”
  好好一个睡眠改善师,现在居然变成陪着睡的了?
  “不行,真毁约了,中心就办不下去了!”
  辛娅不同意,温希无奈说:“比起中心的运营,难道不是你自己更重要吗?”
  “因为我喜欢这个职业,你不放心才会跟着我一起创业,要不然你自己开公司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爸妈也说她在胡闹,辛娅却打算认真做好这一行的。
  之前顺顺利利,她以为这次也一样,就毫不犹豫接下来了。
  事先没做好功课,现在才发现束手无策,辛娅又是懊恼又是自责。
  温希掰开她捏紧的右手,指甲在掌心留下一道很深的红痕,再用力点就要出血了:“你也别太有压力,我是觉得这个行业有意思,才会跟着你一起创业的。这次就当是教训,以后我们多做准备,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辛娅吸吸鼻子,感动得一塌糊涂:“你真好,以后谁娶了你一定很幸福。”
  温希失笑:“不是嫁吗,怎么变成娶了?”
  “你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类型,温温柔柔的,当然是娶了。”辛娅调皮地眨眨眼,稍微放轻松地开了个玩笑:“行吧,就听你的,继续下去实在太尴尬了。”
  她是没脸去见楼澈,所以解约的事是温希亲自负责的。
  刚开完会的楼澈没看见辛娅,而是看到一身西装过来的温希,惊讶地挑眉:“有事?”
  “是,辛娅认为无法治疗好楼总的睡眠问题,想要终止合约。当然,赔偿方面我们会按照合同来办,也会另外介绍优秀的同行给楼总。”
  楼澈带着温希去办公室,听完这席话慢慢冷下脸:“辛小姐的治疗很有疗效,我每晚从偶尔睡上两三个小时,现在已经能达到每天五六个小时。”
  这个时候辛娅退出,他又要恢复到偶尔睡上两三小时了吗?
  都说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楼澈也不例外。
  如果一直不能睡好,他除了白天精神不好之外,因为已经习惯了,变得麻木了。
  可是现在楼澈能睡上五六个小时,早上醒来的时候精神饱满的状态是很多年没有过的。
  现在忽然就要失去了,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辛小姐为何觉得治疗没有效果,难道我的睡眠时间不能证明吗?”
  温希斟酌说:“辛娅的治疗办法几乎对楼总都无效,她反而有了梦游的习惯,避免对客户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只能终止治疗。”
  “不用,梦游而已,而且辛小姐梦游也没对我造成任何伤害,我不同意终止合约。”楼澈说完,唐观已经敲门来催促他下一个会议就要开始。
  温希皱眉,没想到楼澈会不同意,在他出办公室之前还是拦下人:“睡眠改善师的忌讳,是不能模糊跟客户之间的界限。”
  言下之意,辛娅的做法完全过界了,对她对楼澈都不是一件好事。
  楼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我并不认为过界了,只要能改善我的睡眠,辛娅就是一个合格的睡眠改善师。你作为合作伙伴,不认可辛娅的职业能力,却要管束她跟客户之间保持过度严谨的界限,真的想帮忙做好这个事业吗?”
  他就差没说温希管得实在太多了,睡眠改善师不靠近客户,还怎么改善,光靠想象还是随便嘴上指导几句就行的?
  既然要创业,不尊重另外一个合作伙伴,反而处处约束,楼澈都要怀疑温希根本不想辛娅继续在这个行业做下去。
  温希不慌不忙回答:“改善师跟客户的关系一模糊,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解。在楼总之前,就有客户因为睡眠改善后对辛娅产生依赖,误以为是喜欢,然后想要追求她。不过在没多久后客户能够自主睡眠,就渐渐跟辛娅疏远,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他又苦笑:“楼总的意思我明白,毕竟辛娅从小就是热心肠,又热爱这个职业,所以容易为了能够治疗好对方,不小心就过分靠近,我算是她的紧箍咒,时不时当个黑脸来提醒,免得辛娅受到伤害,客户也会困扰。”
  “温先生的顾虑是不必要的,在辛娅之前我找过几个睡眠改善师,甚至是心理咨询师,都对我没有太大的效果,所以我不会同意终止这份合约,除非……”
  温希连忙接话:“除非什么?”
  楼澈笑了:“除非温先生能够找到能彻底取代辛娅的人,不然免谈。”
  唐观再次敲门提醒,他直接出去,这次温希没再阻拦。
  辛娅没想到温希出马,居然铩羽而归,吓得瞪大眼:“楼总没同意?”
  “对,”温希把楼澈的要求说了一遍,眉头紧皱。
  “找到取代我的人,这行业里我不敢说第一,但是说第二,肯定没人敢认第一的!”辛娅骄傲地抬起脸,被他扫了一眼连忙低下头:“那怎么办,我今晚还继续过去?”
  温希摇头:“先等等,我联系其他人,看有谁愿意接这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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