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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里的温楚淮单薄得像一张陈年的纸,浑身都是冰凉的,没有半点热乎气。
  那双唇也惨白一片。
  傅知越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他现在甩手就走,温楚淮能直接死在这里。
  “老子他妈上辈子欠你的……”
  傅知越嘀咕了一句。
  他模糊学着温楚淮的样子,含了一口水,覆上了那双唇,探进唇缝,撬开齿间。
  傅知越掰开他的下巴,汩汩温水顺着唇齿渡进温楚淮口中。
  再舔一下舌根,温楚淮就会护痒,下意识吞咽。
  连带着白色的药片一起被吞进喉咙,喉头滚动,咽下去。
  傅知越不放心,生怕温楚淮再作妖把药吐出来,又哺了半杯水下去,确定那片药不会被卡在半途了,才放下了水杯。
  一番折腾,温楚淮胸口渐渐有了起伏,双唇张开,惨白的唇已经隐约显出潋滟的水色来。
  看得傅知越无意识舔了舔唇。
  温楚淮的唇和他这个人一点也不一样,是软的……
  “啪!”
  傅知越猛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又把怀里的温楚淮扔回沙发上。
  “犯什么贱?!”
  温楚淮都跟他的小情人玩成这样了,他还在这巴巴给人收拾残局?!
  可这事儿都已经做完了,他现在走岂不是更亏?!
  他是什么新时代性转版田螺姑娘?!
  傅·田螺姑娘·知越脸拉下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拨通了一个电话:“你现在过来一趟。”
  被灌了药躺在沙发上的温楚淮,并不知道田螺姑娘傅大律师的一举一动,也并不知道自己坐实了“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罪名。
  他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的傅知越虽然也还是吊儿郎当的,但还没变成现在的模样。
  傅知越刚进入北城大学的那个月,是温楚淮最忙的一个月。
  他拉不下那个脸来,让傅知越觉得他有多在乎他,只能背着傅知越,频频跑到北城大学,去打听北城大学的学生社团和学校活动。
  法学院和医学院的传统很多是不一样的,也是那时候,温楚淮才知道对于tຊ学法的学生而言,有一个全球知名、认可度很高的国际法律辩论赛。
  就连报名都有很高的门槛要求,北城大学只是报名的第一个门槛。
  傅知越不太想参加,他的英文水平足够应付日常,但这种专业的法律英语对于刚刚踏进大学,刚刚开始接触法律这一行的菜鸟来说,还是过于深奥了。
  傅知越一颗心都扑在“大学了能自由谈恋爱不再受约束了”这一件事情上,对于这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的比赛压根不想参加。
  温楚淮那天吃完晚饭,把打印出来的报名表摊开在傅知越面前,“你把身份证号和其他的信息填了。”
  傅知越耍赖,不愿意拿笔,“我不嘛,这又是集训又是英语的,我不懂,不会,学不来。”
  “学不来就努力学,”温楚淮不吃这种撒娇攻击,冷着脸收拾桌上的碗筷,“没什么东西是学不会的,何况你的英语基础也不差。”
  “……我哪比得上人家啊,我们班那些人,一个个出口成章的……”
  温楚淮停了动作,没说话,却看得傅知越直发毛。
  最后傅知越只能妥协,但还是得加个条件,“那、那我报名了,你要和我一起准备,出去比赛你也要陪着我,不能只留我一个人。”
  耍赖的傅知越,其实无限地趋近于一只大狗。
  温楚淮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但从傅知越的钱包里抽出了他的身份证,给傅知越报了名。
  从那天起,温楚淮除了要完成自己的课业,还要和傅知越一起准备比赛。
  “人格否认”、“无权代理”、“不当得利”……
  这些专有名词,就连中文表述都有一个接受的过程,更遑论用英文表达。
  还要从各种专业的网站上找能支持自己持方的数据,还要理清楚逻辑,和队友达成配合,甚至有时候还要给傅知越他们当反方,陪他们试辩。
  连着几个月的比赛,温楚淮几乎没在凌晨三点之前睡过觉,每次临近比赛的那几天,熬通宵更是家常便饭,咖啡和浓茶当水一样喝。
  温楚淮说自己认识和傅知越能力差不多的其他律师,不是说说而已。
  那些比赛,上场的是傅知越,场下的温楚淮也早就成为了辩论队的一份子,一群比他年纪还小的小鬼头,粘温楚淮比粘自己教练粘得还紧。
  而这个比赛,也成为了本科学历的傅知越打败无数研究生,进入红圈所,到现在平步青云的利器。
  夺冠的那天,傅知越喝了酒,满脸红晕,等不及到家就从后面搂住温楚淮,一口一口亲个不停。
  傅知越说:“哥,我以后成了大律师,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温楚淮躲开了他的亲吻,蹙眉道:“我不用你保护,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要的要的……”那时候的傅知越不知道,跟温楚淮这样的人说话,是不能用到这样的词语的。
  爹从来都是保护别人的那个,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被别人保护。
  何况还是个比他还小的男孩子。
  哪怕只是做梦,温楚淮还是被这样的话膈应醒了。
  胃还是隐痛,但比刚进家门时比,好了很多。
  额前的碎发黏在额头上,一缕一缕的。
  阳台似乎有人说话,温楚淮撑着沙发起身,往阳台望了一眼,那背影再熟悉不过。
  傅知越。
  而傅知越身边的那个人影,也很熟悉。
  小鸟依人,乖巧可爱。
  是沈忆秋。
  温楚淮捂住了猛地抽搐了一下的胃,垂下头,碎发挡住了眼底的情绪,他没忍住咬了咬牙根。
  最后是沈忆秋先发现了温楚淮的醒来——
  “温医生,”沈忆秋拉开了客厅和阳台之间的推拉窗,“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楚淮抽开了被沈忆秋抱住的手臂,“你们怎么在这?”
  “我?是知越啦,”沈忆秋回头望着傅知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又转回头,对温楚淮道,“上次的事情,多亏温医生帮我解释清楚,所以今天知越让我登门道谢。”
  “……”
  “我要谢谢温医生,要是没有温医生,我可就没法出来继续当知越的助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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