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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的,奴婢不认。”虞乐眼神飘忽,低头否决。
  子书缘见她如此,心里有一瞬而过的不甘,“别逃避,回答我。”
  缃叶好像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儿,她害怕的吞咽低头。
  虞乐恨自己说话不过脑子,不知为何,此时突然想起何慕这个狡诈小人。
  如果有他一半的嘴皮子功夫就好了,不得把子书缘哄上天?
  到时候,说不定月例蹭蹭蹭地往上涨。
  虞乐扯出笑来,却没有抬头,“奴婢没逃避呀,刚说了,奴婢不认。”
  缃叶听了都着急:头儿,这场合你先拍点马屁吧!
  子书缘拿她这不tຊ上道的态度没办法,愁着捏眉,声音软下来,“是我太惯着你了对不对?”
  得,虞乐知道自己完了,不知好歹。
  可若是敢跟子书缘僭越规矩,那命还要不要了?
  虞乐打岔,“奴婢知道少主很气,但少主先别气!奴婢想说,少主宅心仁厚,奴婢受宠若惊,但是,少主金尊玉体,奴婢无福消受。”
  察觉到缃叶奇怪的眼神,虞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嘴重说:“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少主一世英名,不能毁在奴婢手上。啊也不是,是少主光芒耀眼,离得太近,容易闪瞎奴婢眼睛。”
  “金子怎么闪不瞎你?”
  “金子分量没少主重。”
  子书缘知道她花言巧语,没有真心,可心上还是会飞起蝴蝶,他安慰自己,起码她还愿意骗。
  虞乐所受到的伤害,他至今也无法忘记,何况是她本人。她在子书府,时时刻刻与他保持距离,他又何尝不知这是她的自我保护?
  子书缘一时觉得心累无力,他没有解决家事,又怎么能莽撞的拖她下水?
  他恢复常态,淡下脸色解释:“只是因为赶路,你们是女娘。我虽是主子,却也是君子,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因为懂得尊重女性,怜香惜玉,所以才愿意让出自己的一半舒适。
  虞乐一开始就知道,不然他还能图啥?
  图她跟缃叶当肉垫,半夜滚下来仍能舒舒服服睡?
  再驳他的脸面就是不懂事了,虞乐跟缃叶都乖乖应下,收拾整理一番,率先伺候子书缘休息。
  可她始终不舒坦,这种感觉就像,有人要破坏她独居的庄园。
  虞乐装睡,夜半三更蹑手蹑脚地爬出去,被双手抱臂,倚靠在车门的朝华吓一咯噔。
  她挥挥手,确定对方睡着后,轻手轻脚地挪到另一边,曲起双腿,抱臂倚靠着车门,仰望头顶夜空。
  今晚没有月亮呢。
  一片星光渡下来,抬手只能在漆黑中看见轮廓。
  虞乐困意袭来,没再折腾自己,闭上眼睛睡过去。只要明天起得早,谁又发现得了?
  何慕点着火折子,看见靠在门框熟睡的人,难免觉得奇怪。
  小心谨慎地靠近虞乐,发现另一边睡着的男子,手里还抱着剑。
  何慕干脆熄掉火折子,解开自己的斗篷,动作熟练地给虞乐披上,心里对她倔强顽固的印象又深了些。
  何慕心情复杂又平衡。
  界限分明,谁的便宜都不会轻易占是吗?
  跟头笨驴似的,好歹顺床被子给自己暖上。
  到头来,还得他操心。
  何慕就地而坐,像条看门狗一样守在虞乐旁边,心底生出一抹自嘲。
  都不习惯,都不喜欢。
  可如今被绑在一起,必须要扛起该尽的责任不是吗?
  不顾门楣,大张旗鼓的请婚确实如她所想,别有用心。但一码归一码,婚姻不是儿戏,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也意味着他必须善待这个无辜被选中的人。
  他为他的计谋拉上她,本就是他利欲熏心,自私自利,没有理由不好好对她。
  何慕无数次的告诫自己,再倔也得忍着,路是自己选的。
  习惯促使自然,假以时日,他们能成为相敬如宾的好夫妻,又或是,好帮手。
  这次有外人在,何慕不好多留,在卯时之前起身,收走斗篷穿上。分开前,他从胸口掏出用手绢裹好的青枣,小心放在虞乐旁侧。
  走进丛林,不慎踩住树枝,发出细微的声响。
  朝华已经过去沉睡期,敏觉地睁开眼睛,原本冰冷的脸,此刻有些发白。
  他冷静下来看着另一侧呼呼大睡的人,又将四周环顾一圈,鸟儿肆意的飞上枝头,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没有异样。
  朝华再度看向虞乐,只觉得头疼欲裂。
  小满啊小满,也就你敢老虎头上拔毛!
  朝华很直接,用剑戳虞乐手臂,见人迷迷糊糊,却没有要醒的打算,他做出无奈之举,跳下马车,绕到另一侧,不留情面的掐住她的脸颊。
  虞乐被疼精神,皱着五官睁眼,差点被盯着她的朝华吓死。
  不是大哥,杵这儿跟索命的鬼一样!
  虞乐揉脸抱怨:“你干嘛?”
  朝华看向她身后,嘘声道:“进去。”
  虞乐明白过来,连连点头,转身要爬回去的时候,碰到什么东西,好奇的拾起来看,手绢里包着几颗又大又圆的青枣,看起来好好吃。
  虞乐误以为是朝华一早采摘的,扬起睡梦迷离的笑容,悄声道谢。
  朝华倒也不知她谢的是果子,以为是叫醒她这事,也就欣然接受了。
  何慕不再管虞乐,寻到溪边去洗漱一番,最后靠在树根,看着薄云密布的苍穹蹦出道道光线,视野变得明亮。
  照这个速度下去,抵达青玉城也该是四五天后。
  关于永宁县的情况,这几日多有思量,已有打算。
  原本以为虞乐喜欢乱捡垃圾,不曾想是捡了个宝,牺牲自己帮了他一把。
  子书缘来晚一步,见到的是炸开花的小黑煤炭,哪里知道再往前走走,会进入萧隐的营地?
  思及此,何慕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注视着远处钻出来的人影。
  看似愣头青,脾气火爆,实则头脑灵活,性子又倔又刚,半夜凫水这种事也敢做。本是奔着借杨玉来私运木材,以及打探子书氏的想法娶她,如今看来,她还能帮他更多。
  放心,利用你,当然也会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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