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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丫鬟在门外,都听呆了。
  红袖小声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完全就是在得寸进尺,夫人这才刚答应将军给那外室改善下伙食,这便开始得寸进尺的要夫人再让出部分的掌家之权了,这东西给出去容易,想要收回来可就难了。”
  绿竹也很是不满,“将军总是要把话说的这般冠冕堂皇,真怕夫人会……”
  “好啊。”云舒是想也没想的应声,答应的尤为爽快:“我可以直接给她一半的掌家权,一半的商铺管理权,一半的产业权,如此,爷可满意?”
  裴悦明显愣了一下,根本没想到云舒能这么好说话,试探着问道:“你不是在跟我说笑?”
  云舒眼神淡漠:“是爷先跟我说笑的吧?裴家所有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打理,现在就因为她无聊,在床上躺不住,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想要分一分我的功劳?爷不觉得这未免太可笑了些么?何况这后院的事情,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她若是没经验捅了娄子,到时候还不是得我操心?难不成爷懂得补篓子?”
  她这么一番话下来,暗怼的裴悦无话可说。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是我思虑不周,但霜儿本意是好的,这点你不能反驳,云舒,你该试着去接受她的存在,而不是继续满怀偏见的看待她。”
  “接不接受是我的事情,爷还是管好分内的事情吧,对了,还有一件事我需明说,我虽然答应了可以给她提升下日常伙食,但可不是我出钱,这第一个月,因为老夫人的缘故,爷的钱全赔了,那就只能由我代出,我可不会苛待她,但从下个月起,她的各种用度将从爷的俸禄中扣除,至于这个月我垫上的钱,下个月也会直接从爷的俸禄里扣的。”
  说着说着,她明显感觉到裴悦那张脸都要绿了。
  但她无所谓,继续往下说道:“我这么决定是经过考量的,她就算是爷在边关迎娶的新妇,到了咱们府上可以当侧室,但京城人却不知,在大家的认知中,裴家只有一个当家主母,便是我云舒,即便我在京城传闻中更像极了笑话,这个事实也改变不了。爷若是想要我认她,也不是不行,再娶她一次,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您裴将军迎娶了新的夫人。”
  稍作停顿,她又不紧不慢的说道:“拜堂之后,她再跪着给我敬个茶,唤一声夫人,我便勉强可以接受她的存在了。”
  “你当真不是在刻意刁难?霜儿现在孕身那么大,可经不起这般折腾,还要给你下跪敬茶?云舒,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她入门,可还没跟爹娘跪拜过,爹娘也没说什么,直接认了她,倒是你,处处为难,怎么都说不通,就非要当一个妒妇么?此事若传回江南,被你爹娘知道,他们怕是都觉丢脸!”
  他一这般说,云舒便知道,绝对是生气了。
  云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裴悦在平静时候说的那些话太过于虚伪,她听了只觉得太过于虚伪。
  “这是规矩,跟嫉不嫉妒没任何关系,还有,爷也不要太看得起现在的自己,支撑裴府的人是我,不是你,我若是断了资金链,或者与你和离,这裴府,将会直接乱套!爷敢赌一把么?”
  房门外,两个小丫鬟听的已经瞠目结舌。
  她们也说不上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局势便直接被夫人扭转回来了。
  不得不说,将军与夫人只见的对话完全就是极限拉扯。
  红袖明显是松了口气,她方才还在担心夫人会不会被将军带进坑里去,如今看来,完全是她想多了。
  脚步tຊ声忽然从门内贴近。
  两人连忙轻手轻脚的退散开,装作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紧接着,房门被从内部用力打开,裴悦迈着大步,一声不响的离去,但光是从背影上便能看出定是被气的不轻。
  等他人彻底走远了,两人脸上才浮现出快要憋不住的笑容,这么看来,是将军的计划没得逞,夫人又扳回一局了。
  红袖一进门,脸上都是笑:“夫人,您瞧见将军那脸色了吗?感觉难看的都能当个大染缸了。”
  云舒不紧不慢的抿了口热茶:“脸色难看也是他自找的,总想着要得寸进尺,那我自然要把话都说清楚,免得他有所幻想。”
  “夫人说得对。”
  云舒把杯子里的热茶喝完后,便朝着门口撇了眼,似是想到了:“你们去找周嬢嬢问问,那米铺子的掌柜可有入府来找老夫人,她应该是在盯着的。”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绿竹率先应声下来,刚要转身出去,小丫鬟声音从外传来:“夫人,周嬷嬷求见。”
  绿竹顿住脚步,忽地一笑:“看来夫人与周婆婆心有灵犀,刚念叨着,便来了。”
  云舒勾唇轻笑,对外道:“让嬢嬢进来。”
  很快,周婆子便提着衣摆快速走进来,表情有些急切:“夫人,那米铺的掌柜来了,这会儿直接去找老夫人了,估计老夫人那边很快会知道消息。”
  云舒淡定道:“知道便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你能否大概估算出那米铺子囤米花了多少钱?”
  那件事她是全权交给周婆子去做的,周婆子心细她是一直知道的,估计视线把各大铺子的米价都算好了。
  “老奴知道,早就估算出来了,应是用了三万两白银左右。”
  绿竹被吓到了:“米这么贵?不会吧!”
  周婆子耐心解释:“平时米价自然不贵,但他属于高价挤压囤米,别的米铺子净赚,他是纯赔,高价卖不出去,低价又赔钱。”
  “我的天!!”红袖也被吓到了,“卖米的利润本来不是很高,他要想赚三万两白银都不知道得用多少年,这一下子岂不是全赔进去了?”
  绿竹噘嘴道:“赔也是他应该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他跟老夫人联合起来坑夫人的?这就是恶有恶报!”
  周婆子低声道:“老奴先回去了,要是没猜错的话,一会儿老夫人便要派人来寻夫人了。若是那掌柜一同过来,老奴与之撞上,事情就难办了。”
  “嗯。回去的路上也注意些。”
  “是!”周婆子转身出去了。
  云舒也做好了应对接下来事情的准备,调整心态,坐等老夫人过来。
  果然是没一会儿的功夫,老夫人便带着那掌柜过来了。
  绿竹跟红袖照常守在门口,不让老夫人直接进去。
  可现在老夫人就跟热锅上的蚂蚁,心里那叫一个悔恨,本来听说米铺子要赚一笔大钱了,她还蛮高兴的,哪知道是个坑,现在她手里没有一分钱了。
  早知这样,她便不去赌了,哎!
  “舒儿呢!”老夫人脸色焦急的问道。
  两丫鬟对视一眼,红袖很快回答道:“夫人如今正在休息呢,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打扰的,老夫人有事,不如之后再来?”
  “怎么?我一来她便躺着了?”老夫人脸色不满,上次她来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好一会儿才见到云舒的人。
  现在她要见云舒一面,就这么困难?好歹她也是长辈!
  “老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夫人本来每日都要有一段休息的时间段,您这来的时间每次都不凑巧,也不能怪我家夫人吧?”
  一旁那掌柜低声道:“表姐,咱们求人办事,说话还是客气点吧?”
  老夫人脸色没好到哪里去,“我倒是想态度好,你瞧瞧她们对我是什么态度,跟防贼似得。”
  绿竹性子直,也没好气道:“老夫人若是做事光明磊落,奴婢们自然不用这样。”
  “你……我看是要代替云舒好好管管你!”说着便要扬手。
  绿竹眼底闪过一抹狡诈的笑。
  随后,房门忽然被打开。
  老夫人动作戛然止住,连忙收手,笑着看向云舒,“舒儿出来了。”
  这变脸速度,红袖瞧了直接唇角抽搐。
  云舒冷淡看着她:“刚听老夫人说,要代替我教训身边下人?”
  “哪有的事,就你身边的丫鬟堵着门不让进,我这不是吓唬她们嘛?”老夫人讨好的笑着道。
  云舒瞥了二人一眼,很快又再次看向她,“是我吩咐的,休息时间任何人不得打扰。既然老夫人觉得这不对,不如,打我身上?”
  “哎呦!这可不好!”老夫人连连摆手,“真的就是吓唬吓唬,没真的要动手,舒儿啊,为娘过来时有事情想要你帮,咱们先不说这些了可好?”
  老夫人一脸苦相,她怕就这么聊下去,一会儿怕是又要起情绪,事情更加难办了。
  “说吧。”云舒作势,打了个哈欠,其实一点都不困。
  老夫人便道:“是这样,这个是我表亲,他是开米铺子的,手里有一批好米,想要出售,我寻思着咱们府上也快到了买米的时候,应快不够吃了,要不就索性把他们铺子的米全部买下来?”
  “全部?”云舒上下打量起这掌柜。
  面相上看着,是个尖嘴猴腮的瘦高男人,个别地方,竟还长得跟老夫人有些相似。
  只简单观察了一下,她很快转回视线,又再度看向老夫人,“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米仓里可还有一些陈米?根据之前的杂事嬷嬷所言,这批米也是从老夫人一个远房亲戚的米铺买来的。”
  老夫人赶紧打圆场:“嗐!肯定是那老婆子不会事,米买多了,放的时间久了,自然会变成陈米嘛,陈米便莫要吃了,咱们直接全换成新米。价格也不贵,全部买下来,三万五千两银子!这点钱,对咱们舒儿来说,肯定不算什么的。”
  那掌柜一听,脸色却是变了,他本来只是打算把这些米盘出去,回个本就行,可没想坑人的。
  本来就是高价收购,再多加五千两白银卖出,他心难安啊!
  这掌柜这会儿愧疚的不行,却是不知道,让自己变成如今这幅境地的人,便是眼前的云舒。
  云舒笑了笑,“老夫人真会说笑,那批米刚好就是最近购置的!米铺名为昌盛米铺。不知老夫人这位远亲的米铺叫什么名字?”
  掌柜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这刚好就是自己米铺名字。
  要是说穿的话,岂不是得泡汤了?
  可要是不说穿,等拿粮食的时候,一样也会知道,他现在手里没一分钱,就算想再短租个铺子,把这批米除掉,也是没能力。
  转念想了想,他忽然一咬牙,把老夫人给供了出去,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裴夫人,是她!是裴老夫人的主意,陈米的事情我认!但那不是我的本意,老夫人说你钱多人傻,能坑多少是多少,所以这段时间送到你们府上的米,有七成是陈米,三成是新米,表面上是没明说的,都是以新米的价格售卖,然后赚的钱,老夫人跟我平分,我一直都觉得这是不义之财,赚的心里不踏实。”
  说着说着,掌柜都开始大喘气了,“还有刚刚的米家,不是什么三万五千两白银,就是三万出头,而且是我被人坑了,高价收购的,老夫人还想从中赚一笔,才又抬高价钱,我这人实在,就想回个本,恳请您三万收掉,小的保证,这批米都是新米,质量也都特别的好,一颗陈米都没有!”
  老夫人被他揭老底,直接目瞪口呆住了,“你这老小子!出卖我?”
  “这么说,老夫人承认了?”云舒道。
  没人看到,眼底一闪而过的笑容。
  老夫人连忙又开始强词夺理了,“舒儿你别听他瞎说,娘哪里那种人!”
  “不是么?”云舒质问。
  她心虚,没再坚持,本来就是她的主意。
  现在这样,老夫人觉得自己也有自食恶果的成分在内。
  “就算是陈米,也是花钱买来的,价格与新米一样,既然老夫人说吃新米,那这陈米,总得有人吃不能丢了浪费,不如,就给老夫人吧?新米吃多了,换换口味,对您而言,应该也不错,我说的可对?”
  那掌柜眼睛一亮,“裴夫人,这么说,您是愿意把我铺子的米都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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