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丽走着走着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紧握着手中的棍子向后挥去,下一刻,棍子就被人握住了。她看清来者是谁,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慢慢恢复了平静,“裴,裴团长。”
男人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声音有点嘶哑,“嗯,需要帮忙吗?”
他的视线落在苏漫丽的脚踝上,高大的身躯慢慢蹲在苏漫丽的面前,“上来,我背你下去。”
苏漫丽这时候也顾不得所谓的男女大防,小心地趴到了裴穆宽阔的后背上,“太感谢你了,裴团长。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能走下来。这座山从外面望去不算大,谁知道真的走进来却是不小的,我差点就要在里边迷路了,对了,裴团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漫丽趴在裴穆的后背上,脚是不用动了,但小嘴叭叭没停。两人靠得近,裴穆感觉一股股热气吹在他的后颈上,他不适地动了动脖子,说了句话,苏漫丽没听清楚,又靠近了些他的耳边,“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裴穆的脚步停了停,这次声音清楚地传到了苏漫丽的耳中,“你的话有多点。”
他原本想说的是聒噪,但是转念又觉得这样说一个女孩子不是很有礼貌,便贴心地换了个说法,希望不要伤到女孩的自尊心。
苏漫丽:……
她尴尬了,行吧,不说话就不说话。
接下来的下山途中,两人都保持了安静,除了平稳的呼吸声,就只有风穿过树林传来的沙沙声。
裴穆走得很稳,即使是在走下坡路,每一步都踏得很稳,苏漫丽安心极了,但随之她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巴,身上还出了一身汗,她怕弄脏了裴穆的军装,小心地想要往后仰,好拉开两人的距离,但裴穆每往下迈出一步,她的身体就受到惯行作用,往前靠去,砸在了裴穆的背上。
一次又一次,柔软的身体撞上结实的背部,让裴穆极度别扭,额角忍不住抽搐,甚至开始同手同脚走路,终于在苏漫丽的身体再一次软软地靠上裴穆的后背时,他闭了闭眼,“能不动了吗?”
“好,好的。”苏漫丽的脸蛋有些涨红,僵着身子不敢动了。她觉得身上有点冷,好像能感受到裴穆身上散发的冷气般,她安安分分的趴在裴穆后背上,一时间连呼吸声都小了很多。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裴穆将人背到山脚下就放下了,苏漫丽下地的那一刻,两人都在心里齐齐松了口气,可算是结束了。
“麻烦裴团长。”
“客气了。”
干巴巴的客套结束后,两人各自离开。裴穆重新返回山林,脚步稳健轻松,丝毫看不出刚才背着人下山过,但其实他的后背一片粘腻,被汗水浸透了背心,有些难受。
背人下山似乎比负重跑步10公里都要累人。
晚上,结束训练的军营里,裴穆将浸透了汗水的军装换下,在澡堂冲澡,吕杰看见裴穆军装口袋里掉落出来的几颗大白兔奶糖瞬间就不淡定了。
“奶糖?哪个小姑娘给的?这是有情况了?”
裴穆从口袋里拿出奶糖,到了白天背着的姑娘,心思一转,“没,吃不吃?”
“吃。”吕杰将奶糖放好,又朝着裴穆口袋看去,意思不言而喻,但裴穆不理他了,转身就走。
“哎,多给点啊,家里几个小孩爱吃。”
“没了。”裴穆面不改色将口袋里露出的糖纸塞了回去,里边还能抓到一小把糖。
苏漫丽从于秀秀家回来后,就在床上养了几天的脚上,期间吃好喝好,肉眼可见,镜子中那张小脸圆润了很多。
照例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打开屋门的时候,两个小娃就已经在她家的院子里了,两人正蹲在一起用木棍赶着地上的蚂蚁。
听到门开的动静,两人齐齐转身,小跑着迎了过来,特殷情道:“姐,要吃午饭吗?我给你端过来。”
苏漫丽薅了把两小孩的头顶,“好啊。”
两小孩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立马跑着回到主屋,一人端着红薯粥,一人拿着咸菜碟就跑回了苏漫丽这边。
苏漫丽从房里拿了块桃酥一份两半,分给两个小家伙,算是两人的酬劳了。
牛金花和周红都看见了,牛金花不由撇嘴,小声骂道:“懒货,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让小孩子帮着干活。”
周红倒是不以为意,她瞥了眼牛金花,自从知道苏老大家欠老三家的钱一大半是苏老太苏老头出的后,周红看大房一家哪哪都不满意。
以前牛金花自诩生了个儿子,就比她了不起,她也就笑笑没当回事,但是现在却牵扯到了钱,要知道他们现在虽然分家了,但是两家人挣的钱可不都捏在了苏老太的手里,苏老太替大房还的钱指不定就有她家挣的,这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大嫂,你要是看不惯,可以让那你家元宝别去啊?”这样她家三花还能多吃点东西。
牛金花撇撇嘴,不说话了。苏漫丽的便宜那是能占到多少是多少。
周红看了看天色,村里不少人家烟囱里已经有烟了,空气中隐隐有饭菜香,“盼娣他们还没回来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周红刚念叨完,就看见苏盼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回门礼回来了,而在他旁边的张新国则是两手各牵了一个小孩,大点的是男孩,小点的是女孩。
“这三个孩子就是张新国前头婆娘留下的吧,别说看盼娣抱孩子的架势,别人不说真以为是她亲生的呢,这个后娘当得好。”
周红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一样刺得牛金花难受,让她今天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急转直下,连女儿女婿进了家门,脸色都没好看到哪里,直把几个孩子吓得躲在爸爸的脚边不敢出来了。
苏盼只能招呼一旁看热闹的三花和元宝,让他们和几个小孩一起玩,等张新国和老丈人在院子里寒暄的时候,苏盼被牛金花拉到了房里,苏盼向牛金花打听苏建业夫妻回村的事情。
话题说到这,牛金花更是心疼极了,拉着苏盼的胳膊就道:“妈可是帮你把钱垫给他们了,你那边有没有钱,有钱就还我,当初是你非要去城里读书的,否则怎么会花了这么多钱。”
”妈,我的彩礼你不都拿着了,我哪里有钱。”
“你咋就没钱呢,张新国可是营长,每月工资就不少怎么可能没钱,你是不是觉得嫁出去我就管不着你了。”牛金花捏着苏盼的手臂力道很大,因为生气眼球突出,看着有些吓人。
苏盼早就习惯了她妈的神经质,淡定地将手抽出,“我刚嫁过去,几个孩子都没跟我亲到哪里,他怎么可能就把钱给我啊,再说他妈和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灯,因为结婚那天的事,她们就没过我好脸色。”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怎么能和叔叔、婶婶的关系闹僵了,他们在城里,肯定认识的人多,没了这层关系,以后元宝怎么在城里找工作。”
元宝就是牛金花的命根子,果然听到着,她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那怎么办?元宝以后可是有大出息的。”
苏盼听了这话,暗暗撇撇嘴,眼底嘲讽。但她也想知道和苏建业夫妻之间的关系还能不能缓和,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虽然随军后可以安置工作,但是现在等待安置的军嫂太多了,等到她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并且那些安置工作都是一些基础性工作,没有多大的发展空间,她还是想靠着苏建业的关系在城里找份工作的,“不行,我得去找苏漫丽。”
苏建业夫妻最疼苏漫丽,只要把苏漫丽哄住了,苏盼觉得她在城里找工作应该会容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