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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叶怀诗一大早就派人从王婆子那里取了账本,倒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夫人的话你敢不听?”
  素月看着震惊得合不拢嘴的王婆子,内心暗自窃喜,不得不佩服叶怀诗的智慧。
  “不是,夫人回门之前不是已经很信任我了吗?这账本夫人怎么现在又要取了去?你怕不是看不惯我要蒙我吧!”
  素月确实早就已经看不惯她,但是要蒙她却实在不必要,于是狠狠地啐了她一口:
  “蒙你?你还不配,你大可以不信,到时候夫人亲自来请你!可是就算是夫人信任你又如何?这账本难道夫人还看不得吗?你若是问心无愧,自是不会如现在一般!”
  是,无论话说到哪里,她也不该不敢把账本拿出来的。可是上次叶怀诗来的时候,她至少还能知道一些风声,从而提前把东西拿过来做些手脚。
  可是前些日子她已经放松警惕,现在她突然袭击,哪里还能有准备?
  但是王婆子还是不打算在嘴上落得了下风,同时她又想到叶怀诗走之前对她的态度,反而安心来一些,说不定这只是掌家权例行的事情呢?于是便破罐子破摔一般:
  “我?我自然是问心无愧的,到时候夫人叫我同她一起对峙也是问心无愧!”
  她脸上一副凌然正气的样子,倒是要把素月逗笑了。
  可是素月往前走着,王婆子却不放心地跟在身后。
  “夫人只要了账本,并没有说要同你一起。”
  “我……我不是怕夫人有哪里看不懂要给她解释解释吗?”
  王婆子说话结巴,声音却仍旧中气十足,一副毫不心虚的样子。
  素月笑了一下:
  ”随便你。”
  到这个时候,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
  虽然叶怀诗只叫了王婆子一个人,但是整个相府上下全都在注意着她的动向。
  秋卉不由得想问她姐姐:
  ”姐姐,你说夫人这次叫王婆子是做什么?她不是已经相信了她了吗?怎么一回来就还要查她账本呢?”
  秋桐示意她妹妹闭嘴,自己心里却已经有了考量。
  如今的夫人不像老夫人那般诸事不管,也不想从前那些夫人一样是个空有长相的花瓶。
  现在看来,她不仅内心有分寸,还讲道理,把她们两个叫到自己房里也大概率是看到她们两个日子不好过。
  “日后议论夫人的话不可再说,我们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夫人不会亏待我们的。”
  秋桐这么说完,秋卉倒是觉得无趣:
  “我自是知道夫人不会亏待我们,自从来她房里,工作不知道比从前轻松了多少倍,可是夫人许多事情,我实在是看不明白。”
  秋桐没有理会妹妹的碎碎念,自顾自地打扫着房屋,还拦着了想要偷听墙角的秋卉。
  但是秋卉不听,叶怀诗房里旁的人却想听得紧,不光是她们自己想听,还想着偷听了去给外面那些等得着急的人好好诉说一番。
  王婆子也不是什么有身世背景的,也不是什么丞相的奶娘,不过她是当初随着老夫人一起来的。
  尽管是个粗使婆子,老夫人也从未表现过要对她有什么优待,甚至说不清现在就已经把她忘了,可是现如今跟老夫人一起来的也就剩了一个她,旁人不清楚老夫人的意思,她又在相府呆得久,旁人自然是不敢动她。
  “夫人,这就是账本了。”
  王婆子双手颤颤巍巍地递过去,心里七上八下在想着若是叶怀诗问起来她的应答方法。
  叶怀诗自是知道她现在是心虚的,于是故意看的时间很长。
  良久,才听见叶怀诗意味深长的声响:
  “这……西区开发新园林了?”
  听到叶怀诗问这么一个略有模糊的问题,王婆子倒是松了一口气:
  “是啊,夫人,您说说,西区都已经那么漂亮了,还要……”
  刚说了一半,突然她意识到自己这样是在说老夫人的不是,于是赶忙住口:
  “不,夫人,我说错话了,西区确实是该开发新园林了,可是这花费这么大,实在不是我一个老婆子管得了的……
  “你不知道这些年西渠那么丰饶的地方都闹了荒灾要丞相亲自去,如今这京城物价实在是高啊……”
  虽是这么说着,可是她嘴里的话叶怀诗一个也不信。
  西渠从前是土地肥沃,现在闹了荒灾,可是整个天元也就西渠这一个地方闹了荒灾,京城的粮价都没有受影响,像园中花草这些更是无稽之谈。
  “哦,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我们这么大一个京城,哪tຊ里的树都要一千两呢?”
  听到这个数字王婆子已经开始腿抖,叶怀诗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手腕,良久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今日倒是学聪明了,来见她的时候没有戴她那满绿翡翠玉镯了。
  王婆子哪里想过叶怀诗会来查账本,这两天她从拨的款里拿出来的钱都已经换了东西,她又懒得好好记账,就干脆一股脑乱写了。
  确实除了西域的珍贵树种和给皇宫里进贡的树种,一百两的都很少,哪里还有一千两的树种呢?
  王婆子吓得声音发抖:
  ”这是……这是……这是丞相说过……要给西区的环境好好改善一下的……所以有一些名贵的树种倒也是不足为奇吧……”
  听到王婆子把锅甩给袁志,叶怀诗也是想笑。
  这个婆子一生油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给人送话柄上去呢?
  “那你是说,这一千两的树种是丞相示意的了?”
  王婆子在这里倒是没什么意识,她自知平日丞相奢靡,若是想要园林里有这样名贵树种自然也是不足为奇。
  “是。”
  叶怀诗轻笑一声,她的声音倒是挺坚定。
  “那你可知,我们天元朝大律,已经说明了禁止臣子奢靡,如这般的树种除了皇宫可用,旁的用小则违反律法,重则是抗旨不遵?
  “照你现在这么说,就是说丞相故意抗旨了?这个罪名,你可敢承担?”
  王婆子哪里想过事情竟然如此严重,一下子吓得坐在地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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