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和薛鱼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沈霆烨的声音不算大，只有近处的人才听得到。但见几人剑拔弩张的样子，都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苏曦月神色复杂，出声打破眼前的僵持：“爸爸，阿姨。”
毕竟是别人的主场，真闹起来了也不好看。
沈郁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薛鱼却像是要找回刚才的面子，不屑地看着苏曦月出言讽刺道：“你怎么来了？”
苏曦月还没来得及开口，沈霆烨已经挑起眉头，掩饰不住的讥诮喷薄而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都能来，她更加能了。”
“你！”薛鱼横眉倒竖，猩红的指甲差点戳到沈霆烨脸上。
“都够了！”沈郁低喝出声，一脸阴沉地看着沈霆烨，“你们一定要让别人看笑话，丢尽沈氏的脸是吗？”
沈霆烨冷冷看着走过来的沈绍辰和林冉，下巴微抬：“我没兴趣陪你们演什么天伦之乐的戏码，让他来吧。”
沈绍辰扶了下眼镜，长身玉立，林冉秀发盘起，一身红裙将傲人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霆烨，好久不见了。还有曦月，今晚的裙子很漂亮。”沈绍辰笑着说道。
苏曦月见沈霆烨完全没有开口的样子，只好朝沈绍辰笑了一下：“大哥过奖了。”
沈霆烨不耐烦地拍了拍苏曦月的手，苏曦月对沈郁欠了欠身：“爸爸，那我们先离开一下。”
说完她就推着沈霆烨走了。
林冉的眼神蛇一般地盯在苏曦月的背影上，手指忍不住用力握紧——从自己进来到现在，沈霆烨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苏曦月推着沈霆烨绕着喷泉慢慢走着，夜风温柔地裹着两人，远处传来宾客的笑闹声。
轮椅滚过草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霆烨仰头望着星空，平时掩藏得很好的脆弱在脸上一闪而过。
“我妈妈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满天星星的晚上。”
他的声音轻得要被夜风卷走，苏曦月却听清了，一瞬间只觉得心脏都要被捏碎了。
“她说她会在天上看着我，如果我想她，抬头就能看到她。”
“可是我根本找不到她在哪里。“沈霆烨扣住苏曦月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如墨的黑眸似是要看到她的心底，“你也会这样骗我，然后离开我吗？”
苏曦月慢慢蹲下身，垂下眼睫掩盖渐渐涌上来的湿意：“霆烨，妈妈没有骗你，她会一直看着你，希望你幸福。”
沈霆烨擒住苏曦月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你在岔开话题。”
眼泪慢慢沁了上来，打湿了苏曦月长长的睫毛。
命运如此反复，她一直想要的幸福近在眼前，可阿尔兹海默症就像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能将她触手可及的幸福炸得灰飞烟灭。
沈霆烨看着她的泪眼，心脏竟也慢慢揪紧了，他能察觉到苏曦月对自己的爱意，却不明白她为何要闪躲。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抚了抚苏曦月的头发：“算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