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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太医被逼出来的一连串马屁,倒是把正乾帝给拍爽了。
  毕竟,谁不喜欢被人拍马屁,关键是还拍对了地方。
  正乾帝眼里的冷意,淡去了几分,心里得意道:
  朕的好珠儿,听见没,有臣子夸朕明君!
  当然,正乾帝表面上,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太医,你这嘴皮子,比你这医术如何?”
  正乾帝手轻抚着裕嫔的孕肚,好整以暇地问。
  吴太医惴惴,跪在地上,斟酌着一字一句地回:
  “微臣笨嘴拙舌,不善言辞,刚才一番言语,全部出自本心。
  若当真要将微臣的口才与医术比较,那……那应当是微臣的医术,略胜一筹。”
  天可怜见。
  他吴家世代行医,他本职工作也是御医,若是他的口才比医术好,那岂不是表明他是一个庸医。
  所以即便他的口才当真比医术好,也得是医术好才行。
  赵珠珠呵呵冷笑一声。
  【吴太医,你敢说你口才不好。】
  【当年你那些红粉知己,说你那张嘴巧,连树上的麻雀都能哄下来,你敢不敢认?】
  【啧啧,就是家中河东狮彪悍。】
  【见你逛青楼屡教不改,然后,然后就嗯……那什么,趁你酒醉时,给你下了猛药,让你成了生理意义上的太监。】
  【自此之后,你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寡言,中规中矩。】
  【别人都以为你浪子回头,从此之后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
  【啧啧,这其中辛酸泪,如何能向外人道哉!】
  【呜,可怜!】
  正乾帝:……
  这个瓜,倒是有点刺激。
  同为男人的正乾帝,眼露同情瞥吴太医一眼。
  嗯,很好。
  看在这家伙是生理太监的份儿上,后宫这份差事,这老家伙算是凭实力保住了。
  吴太医越发惴惴难安。
  皇帝瞥我了!啊啊,他又瞥我了!
  皇帝老是瞥我怎么办?
  难道皇帝是在打量,是在琢磨,待会儿的刀,该从脖子哪里砍下去。
  吴太医吓得满脸冷汗。
  裕嫔顺手给出银票,悲悯叹息道:
  “吴太医,你也不容易,这点银票你收着,压压惊。”
  当着皇帝的面,吴太医怎么敢收压惊钱。
  吴太医抹着额头冷汗,连连道:
  “岂敢岂敢。给娘娘诊脉,是微臣分内之事。
  说来也是微臣学艺不精,未能及时医治好娘娘,惹得陛下忧心。
  依微臣愚见,这银票该陛下收着才是。”
  裕嫔:吴太医,你还说你没有一张好嘴。
  珠珠儿说得对,你这张看似笨拙的嘴,分明能把树上的麻雀给哄下地。
  “吴太医,你今日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你既有此心,朕便遂了你的意。”
  话音一落,正乾帝伸手便将裕嫔手里的银票,心安理得地接了过去。
  主动送上来的银票,不要白不要。
  他平日多收一点,国库就更充盈一些。
  一张银票,可是许多战士过冬的棉衣!
  然而吴太医见状,却又是狠狠一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虽然听过陛下爱财的传闻,但听说归听说,亲眼见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贪图一个妃嫔的银钱?
  帝王不是普天之下,最富有之人吗,怎么还会对这些黄白之物感兴趣?!
  而且,看帝王从裕嫔手里拿银票的熟练程度,显然这事儿,不止发生过一次。
  哦!
  当今陛下居然贪财。
  昏君!
  果然是昏君!
  吴太医心里疯狂大喊,面上却是愈发的卑微恭敬。
  赵珠珠又是一声冷哼。
  【啧啧,虽然看不见,但本公主想也知道,你这表里不一的老家伙,背后肯定在骂我爹见财眼开,是个昏君。】
  【哦哦,回去是不是又要在木制人偶上狠狠扎几针,用来泄愤,嘴里面还要低声念叨着,让你们动不动要杀御医全家,扎扎扎,我扎透某些人!】
  正乾帝浑身气压陡然降,又冷眼瞥向吴太医。
  敢骂朕昏君?
  还借用针灸之术,扎朕?
  你以为你是朕的珠珠儿,就敢骂朕昏君!
  你以为你背地里扎针,做得到隐秘,朕的珠珠儿就不知情?!
  呵!
  天真!
  正乾帝手在背后悄然握成拳,想把这老家伙拉出去打板子。
  又遭受死亡凝视的吴太医,再次冷汗涔涔。
  当今陛下阴晴不定,上一刻还笑嘻嘻,下一刻就阴沉沉,不是昏君是什么?
  吴太医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伺候两任昏君,他的心好累。
  此刻的正乾帝很不爽,很想做个真正的昏君,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看不顺眼的人,通通拉出去打板子。
  但他又不是真正的昏君,不能无故打臣子板子,哎,当一个最低标准的明君,可真累。
  正乾帝劝自己大度,劝自己冷静。
  能听到心声的裕嫔,偷偷看看这个黑脸的,又看看那个惊恐脸的,真的好想来盘瓜子。
  而赵珠珠才不管那两人的心潮起伏,继续翘着小脚脚,发表自己的心声。
  【哼!】
  【其实就贪财这件事而言,我爹才不昏君!】
  【相反,就这一点而言,我爹是难得一见的贤君才对!】
  贤君?
  正乾帝忍不住翘起唇角。
  珠珠儿居然夸他贤君!
  快!
  多夸点!
  爹爹爱听!
  就是这个时候,吴太医又瞧见了突然变高兴的正乾帝。
  如此,如此,如此阴晴不定!
  变脸比翻书还快!
  而且还是陛下一个人,在那里的独角戏!
  吴太医深感惶恐。
  陛下莫不是患了什么疯病!
  难道陛下做昏君的同时,还得做一个疯君?!
  疯君正乾帝?!
  这个念头冒出来,吴太医差点把自己吓死。
  于是吴太医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心情无比沉重,呆呆看着帝王轻揉裕嫔的肚皮。
  果然,前一刻还翘起嘴角的正乾帝,又突然把嘴角沉了下去。
  虽然只是一些细微的表情,但吴太医偏偏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赵珠珠的无聊吐槽,还在叭叭叭的继续。
  【哎,我爹虽然有心做一个明君,而且也努力做一个明君。】
  【但是,他看人用人的本事,实在不行。】
  【他很是器重的那个臣子,其实在私底下,大把大把的贪银子,不仅收受贿赂,还贪污军饷!】
  【可怜我老爹,兢兢业业为国库攒银子,最后大部分,都流到了那臣子的腰包里。】
  【可惜,可惜!可惜我爹一片苦心,却被边境那些饥寒交迫的将士,缩成一团骂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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