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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逸群闻言,神色一黯,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沉重。
  杜舒曼虽未明说,江逸群却已了然她究竟想听他说什么。
  他缓缓松开扯住杜舒曼衣角的手,仿佛每一次触碰都是对过往的又一次揭开。
  房内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与两人各自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清晰。
  “舒曼,你姐姐的事,我一直瞒着你,是因为她临终前总嘱咐了我,不要将此事告知于你。”
  江逸群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的重量。
  “你说什么?”杜舒曼几乎难以置信:“姐姐她为什么……?”
  江逸群顿了顿,又继续道。
  “她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你,让你远离这一切的黑暗与纷争。”
  “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到你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
  “她不想你因此有怨恨,从而带着这些怨恨过一辈子,她只想你好好活着。”
  杜舒曼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从未想过,姐姐竟在背后为她承受了如此之多,会为她顾全至此。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片段,如同被风卷起的尘埃,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她记得姐姐总爱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世界,眼中与自己一样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渴望与向往。
  只是这抹微光却随着姐姐的年岁渐长慢慢暗淡。
  “她说,她也想看外面的世界,想看山川湖海,想看人来人往的繁华街市。”江逸群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姐姐她,还有没有说过别的话是要留给我的?”杜舒曼听到最后,颤着声问道。
  江逸群说着,眸中水光也隐隐盈眶。
  “她说,希望下辈子你能像那些自由的鸟儿一样,不再受束缚。”
  他看向杜舒曼,终于说出了这个迟来了数月的解释,只是逝去的人已经无法挽回了。
  杜舒曼听后,却始终一言不发,沉默着站在一旁。
  江逸群凝望着杜舒曼,眸中俱是心痛,他斟酌着道:“舒曼,你不要怪你姐姐这样隐瞒,她也只是……”
  江逸群嗫嚅了半晌,最终只是道:“她以为你在督军府至少是安全的,她只想你好好活着。”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并不想被蒙在鼓里?”杜舒曼彻底忍耐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了。
  张津年是如此,他们都是如此,自然而然地将她看作是弱势,可她也希望能与他们并肩而立,而不是被笼罩着保护。
  “如果真是为我好,她又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一直以来杜舒曼都不愿刻意去想姐姐的事,一边既希望自己能将这段痛苦的回忆逐渐的遗忘,一边又不愿忘却有关姐姐的一切。
  两种情绪煎熬了她这么久,此刻终于溃不成军。
  杜舒曼倏然回想起姐姐离开时督军府时,见到她的最后一面曾说。
  “姐姐没有你这样的勇气,离不了夫家,走不出宅门,只希望你替我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杜舒曼垂眸看了眼自己缠足的双脚,眸中微光愈发坚定,她攥紧了身侧垂落的手腕,似是下定了决心,解掉鞋袜,说道:“自今日起,我杜舒曼从此放足,只为做回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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