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一闲下来,脑子就容易想东想西,很容易就把自己陷进去了。
李沐桐伤春悲秋呢,却得到通传,说是秦云念登门了。
“快请她来明悦堂。”
秦云念跟林采安很少来她的公主府,三人若是想见面,大都约在外头。
如今秦云念突然来找她,定然是有要事。
果然秦云念一见面,就焦急道,“我的好长熙,你这也太悠闲了!驸马又背着你偷吃,你知道吗?”
李沐桐本来刚提起的心,立即放下去了。
无动于衷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宋三郎的风流韵事还少吗?
云念不用管他,快来坐坐吧,瞧你跑的一头的汗。”
今年天气好似比往年都格外热了许多,才是立夏,已经热的人心烦意乱。
李沐桐拉了秦云念到冰鼎附近坐着,秦云念见她是真的不着急,只能也按捺下来。
喝了两口凉茶,缓了缓,秦云念还是决定告诉她。
“长熙,我得先给你道个歉,上回是我没查清楚就给你打包票了。
宋三郎跟我们家小四……唉!
我原还以为是旁人乱传,没想到竟然不是空穴来风。
这也太不讲究了,他们怎么能真干出这种事呢?”
最气人的是,她二嫂,好好的侯夫人,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还为女儿打掩护。
秦家这么大门楣,什么人家嫁不了,非得上赶着给人做妾吗?
李沐桐兴致缺缺。
“那又怎么办呢?他再怎么说也是有实权的卫所指挥使,我总不能把他圈在公主府,不让他见人吧。”
站在秦云念的角度,能理解她的难堪。
自家侄女搞上了已婚好友的夫婿,这算什么事儿。
若是不知就罢了,知道了自然是要掺合着掐断这烂桃花。
不然若秦小四姑娘真进了门,给宋知衍做妾,秦云念还怎么面对李沐桐。
“那不一样!你公主的脸面不容践踏!
我秦家女,也没有给人做妾的。
就当长熙你帮帮我吧,掐了秦小四这朵烂桃花。”
李沐桐实在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
罢了,宋知衍爱找旁的谁,她不会管,但是不能把咸猪手伸她朋友的侄女身上。
这回她心里,看秦云念的份上帮忙,比争风吃醋占的比重更多。
李沐桐更了衣,重新梳妆。
她这几日新做了些衣裙,个顶个的颜色张扬,都是宋知衍最讨厌的样子。
若说宫宴,还得碍着他喜好妥协。
现在她去就是捉奸的,还管他高不高兴,当然是怎么激怒他,怎么来。
李沐桐头戴红宝石的头面,一袭鹅黄的襦裙,肩膀上搭了条落霞红的披帛,瞧着明媚又张扬。
“我们长熙就该穿的明艳些,之前青青白白素的简直像在守寡。”秦云念瞧的眼睛一亮,赞不绝口。
把李沐桐给逗笑了。
秦云念跟林采安不同,嘴皮子很少这么刻薄。
确实是这次宋知衍的手伸到秦家女这里,把好脾气的她也给气坏了。
捉奸二人组,气势汹汹的出发,前往秦云念家的将军府。
宣威将军府,一府双侯爷,也是一门传奇。
老将军还健在,大爷就还是世子,倒是让二爷靠着自己的军功先封了侯爵。
秦二爷秦牧远,新晋的镇远侯,常年戍边在外。
大庆北方就靠着秦家军这根钉子,牢牢的守着国门,方才有国内这太平盛世。
从这个角度上,李沐桐对秦家众人,都抱有很高的敬意。
今儿是将军府里设宴,秦二爷难得回京一趟,自然也是要抓紧时间邀请至亲好友聚聚的。
老陈国公与秦老爷子,是至交好友,也曾与秦二爷共事过,得以全家受邀。
宋知衍作为老陈国公的三子,自然也在宾客名单里。
本来这种场合,都是带家眷同来。
可宋知衍除了宫宴,或者有明确规制要求夫妻都在场的场合,几乎不会通知李沐桐。
他家这点事儿,京城人都知道,秦云念也没多提。
“但是啊!宋三郎他竟然在席间,当众与我们家小四成双入对!
他这是要做什么,丁点儿不知道避嫌?”
赶在抵达将军府前,秦云念把宋知衍的情况,简单给李沐桐说了一下。
李沐桐倒是平静,可把秦云念气的够呛。
“要是我家林六郎敢这样,我早把他腿打断了。”
秦云念也是有成婚的,嫁的是清流之家。
夫家门第不高,她算是下嫁,全家把她当祖宗供着,夫君待她也极其尊敬,过的比李沐桐这个公主过的还要体面。
所以秦云念也格外看不惯宋知衍轻贱李沐桐。
从前是李沐桐自己愿意,吵着闹着也要跟宋知衍过下去。
现在呢,李沐桐自己个儿都不想惯着宋知衍的臭毛病,她还能有好态度才怪了。
李沐桐失笑,帮她顺了气。
想了想,问起了老陈国公的态度。
“要真按你说的那么没规矩,宋老国公就没说什么吗?”
秦云念,“说了,还骂了宋三郎一顿,于是宋三郎就带着我家小四离席独处了。”
李沐桐,“……”
听起来,怎么倒像是老子专门给儿子制造独处机会呢?
“那你家……?”
要是将军府也认可了秦思怡做小,那李沐桐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秦云念指指自己鼻子。
“我大哥不就把我踹出来找你了吗?”
世子秦大爷这方面还是拎得清,不想自家变笑话,喊来李沐桐把夫君领走,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李沐桐叹气,“我还真被你家当枪使了。”
也怪她眼瞎,嫁了这么个花心玩意儿,她追着到处擦屁股。
秦云念又是作揖,讨好道,“辛苦我们家长熙了。”
李沐桐还能说什么呢。
转眼到了将军府门口,门前停了一长排的马车,看来宾客是不少。
有秦云念作陪,李沐桐也不需要帖子,门房直接放行了。
才进门,还未绕过影壁墙,就听到铜锣般的豪迈笑声由远及近,接着硕大的男子身躯飞速从李沐桐身边掠过。
脚步重的跟个大秤砣子似的,一脚下去一捧灰,仰天长啸着直奔门外而去。
好几个家丁下人乌泱泱的追出来,一叠声的唤着,都没见自家主子能停脚。
李沐桐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