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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人感到尴尬,“没什么,她现在毕竟也是府里的侍妾了,承恩想着……啊不,是我想着,应该给她单独建一个院子,你现在掌家了,这事正好交给你去办,我也就放心了!”
  池挽秋笑:“看不出母亲这么关心孟氏?”
  王夫人:“呵呵,是啊!”
  老太太这时道:“虽然只是个侍妾,但好歹肚子里有咱们陆家的子嗣,再过几个月,孩子要出生了,的确要有一间新院子。”
  “挽秋,你本身就是承恩的嫡妻,养育子嗣是你的责任,即便不掌家,这件事也是你应该管的,你不会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吧?”
  陆承恩也冲她道:“香儿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客房,进进出出多有不便,这件事情就有劳你了!”
  几人都这么说了,池挽秋还能拒绝不成?
  她咬牙笑道:“好!”
  几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直到天色暗了,老太太才带着人离开。
  “少夫人,孟氏不过一个侍妾,后院那么多空院子,用得着给她重新建一个吗?依奴婢看,您还是别管家了!”
  景冬愤愤不平,她刚觉得自家夫人脸上长肉了,这下好了,用不了两天又得瘦回去了。
  管理后宅虽说是当家主母的职责,但池挽秋上头毕竟还有个身体健壮的婆母在,她这个孙媳妇若真推脱掉,对名声也不会有太大损害。
  “还有,请教书先生的事情,您好心提出让池家人出面,他们居然还不领情?”
  池挽秋却是道:“我巴不得他们拒绝,有些事只有碰了壁才能认清现实,陆家以为凡事有钱就行了吗?”
  那他们可能要倒霉了!
  京都中,但凡有些名气、或有功名在身的儒生,都是有傲气的,直接用钱砸他们与羞辱无异。
  若是诚心实意的礼贤下士,人家可能还会考虑一下。
  景冬这才反应过来,“夫人的意思是,将军可能会无功而返?”
  池挽秋冷笑,“那还是好的,如果过分一点,被人家从正门撵出来都是有可能的!”
  景冬想到刚刚陆家人为了给一个侍妾修院子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又想象了一下明天陆承恩垂头丧气、被人羞辱而回的场景,竟还觉得挺痛快,忍不住轻笑出声。
  直到景春瞪了她一眼,她才收敛些。
  池挽秋翻着手中的账本,想了想又提醒道:
  “派个人去严先生那里,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陆家再请一位先生只想给孩子们加堂课,对他的能力绝对没有质疑,请他千万不要多心。”
  “另外,去打听一下他老人家平时有什么爱好,然后从库房里挑出些好的送过去,感谢他教导学生的尽心尽力。”
  景春看看天色,“现在时辰是不是有些晚了?”
  “不,这种事尽早为妙,将军去请其他名师的事情迟早会传开,若让严先生提前听到风声,恐怕他会多心,到时更会影响陆家的风评!”
  陆家的风评池挽秋可以不在乎,但毕竟族学里还有很多孩子需要念书。
  特别是,陆九渊也在。
  池挽秋做事,在礼节上一向是滴水不漏。
  严先生收到东西,又听tຊ了池挽秋传的话,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
  …
  第二天。
  直到日落西山,奔波了一天的陆承恩才回到陆府。
  他神色有些狼狈,已没了昨日那般轻松得意的样子。
  孙姨娘一直很紧张这件事情,毕竟事关自己儿子前途。
  她早在门口等着了,见状立刻吓了一跳:“大少爷,是不是事情不顺利?”
  陆承恩叹息:“祖母在屋里吗?等见到她老人家一起说吧!”
  进了泰安苑,陆承恩便沮丧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连着喝了三大杯茶水。
  “不是让你去请先生吗?这到底是怎么了?”老太太问。
  陆承恩面色难堪,一看就是情况不乐观。
  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将军,此时真是说不出的憋屈。
  老太太跟着干着急,“你倒是说话啊!”
  陆承恩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哑:“今天一共见了几位名士,刚开始聊得还算可以。”
  孙姨娘在一旁追问:“那他们都有谁同意了?”
  陆承恩面色冷峻,“我想着为了表达诚意,都不等他开口问,就给出了十足的价码,结果那些人直接拒绝了。我以为是嫌少,便加了双倍,结果那些人居然给我脸子看,还让下人把我带的礼物都给丢了出来!”
  老太太哑然,这帮酸儒竟这样不给他们陆家面子?
  陆承恩继续道:“有个进士还住在山中,自己搭了个茅草屋,都穷得叮当响了,还装清高!”
  陆承恩今年虽年纪不大,但平定北狄战乱是立过功的,乃是朝中新贵。
  再加上他从小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
  好些轻蔑的话,他都不敢原封不动地说与老太太听。
  “祖母,祖父当年同那些人打交道时,也这般被瞧不起吗?”陆承恩问。
  老太太想说,他祖父当年吃的苦可太多了。
  有时哪怕知道别人在明嘲暗讽,你都得装作听不懂,再陪着笑脸。
  那时,陆家还只是一介商户。
  士农工商,那些读书人怎么可能瞧得上他们?
  老太太叹息,“其实这一年已经好很多了,平时都是挽秋负责出面处理这些事情,也幸亏有她!”
  可即便是池家女,但在嫁入陆家后,也少不了听到那些难听的话。
  陆承恩第一次体会到了池挽秋所受到的委屈,心里有了一丝内疚。
  “除了几位有名气的,不是还有稍逊一些的吗?也不可以吗?”老太太现在已经不敢抱有太高期望了。
  “别提了!”陆承恩的眉毛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那几个本事低不说,脾气还更大,阴阳怪气地在那说着,拽那些文绉绉的破词我都听不懂,反正肯定没好话!”
  文人的嘴巴可真毒啊,羞辱人的词儿都变着花样不重复!
  陆承恩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他当时想反驳都无从下口。
  生平第一次吃了没文化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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