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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英明!”
  夏珍像只蝴蝶般飞到夏老爷子身边,伸出爪子轻轻给他捶背、顺气,一边柔声说道:
  “自古以来,大户人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婚之说。我们夏家门风清正,在津市有头有脸,怎么能够闹出离婚丑事,让别人取笑呢?这不仅会影响到爸爸和叔叔的仕途,也让祖宗蒙羞、让后辈们没脸!”
  夏珍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那一股操碎心的劲儿,不容人怀疑她夏家嫡亲孙女儿的身份——只有亲亲大孙女,才有可能这样全心全意、贴心贴肺为家族着想不是?
  夏老爷子赞许地朝夏珍点头,仿佛在说:乖孙女说得对,真不愧是我夏家的“珍宝”!
  夏芙看着夏珍:“如果我妈妈不离婚,继续留在这个家里,让你一步步虐死,你就开心了对吗?
  夏珍,你的险恶居心,当谁不知道似的,你敢不敢将告诉这所有人,你在我和我妈妈水杯里下的什么药?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种害人的药品,到底什么来路?我现在考虑,要不要报警!”
  夏珍脸色骤变:“你、你简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是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恶意揣测?我也可以告你诽谤的,知道不?”
  她瞪大着眼,满脸纯善无辜的样子,倒是一点不像假装。
  夏芙:“你去,现在就去告我,你有这个胆量吗?
  我警告你夏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夜路走多了就会撞到鬼!你说的、做的都有错漏,夏家人纵容你,外边人可未必!
  你一个农村来的文盲,不懂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半桶水晃荡也敢蹦高跳低跟个癞蛤蟆似的,哪天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夏芙最后几句侮辱性极强,纯粹是故意刺激夏珍。
  高慧云在谈离婚,这是正事,夏珍却拼命搅局,太欠揍了,不骂她骂谁?
  夏珍果然气怒交加,涨红脸大哭:“夏芙你欺负人!谁是文盲?谁是文盲?我虽然从农村来,可我念过书!你看不起农村人,没有农村人种田你吃什么?你这么坏,会遭雷公劈的!”
  夏芙悠闲抱臂:“我没有看不起农村人,拜你所赐,我现在也是农村人了,下乡知青,可我就是看不起你夏珍!
  雷公劈死你都不会劈我,因为你比我坏多了!”
  “啊啊啊……爷爷奶奶!你们看看她,有这么欺负人的吗?爸爸,你要为我做主呀……啊啊啊啊!”
  夏珍哭得肝肠寸断,夏老太太和夏志红忙着安抚。
  夏老爷子坐不安稳了,欠身高喊:“我的拐棍呢?谁看见我的拐棍了?保安,保安!给我拿皮鞭来!”
  他要亲自教训教训夏芙,这丫头太张狂了!
  这次必须不留情面,要给宝贝孙女个交待,宝贝孙女受委屈了,可怜的。
  夏志标直接走过来,抬手就要扇夏芙耳光,高慧云大怒,从沙发上站起身,不管不顾地,用尽全力一脑袋撞他肚子上。
  为母则刚,发了怒的母亲一心护崽,可以不要命!
  夏志标好歹还要脸,没好意思当众打女人,被顶得踉跄后退,他衣服上的扣子把高慧云头发勾住,然后两人一个推一个扯,等高慧云再抬起头站稳脚跟,本来梳得整整齐齐,用发夹一丝不拘夹住的头发,全散乱了。
  她发量可观,长齐肩背,又曾赶时髦烫过,这一下披头散发,遮住半个脸,恍然昨夜形象重现。
  夏苒和夏海涛顿时吓哭了,感觉妈妈这样子是被爸爸打的,接下来是不是又要把妈妈送疯人院?
  两个小孩不约而同,哭喊着冲出来,一个挡在妈妈面前保护妈妈,一个用力推夏志标,推不动,直接上嘴咬!
  夏志标:“?????!!!!!”
  这边夏老爷子终于找到了他的拐棍。
  夏老夫妇年纪越往上,身体越发不好,各种顽固基础病症,之前动不动这痛那痛,吃药当吃饭,苦不堪言。
  所幸认回宝贝孙女夏珍,像个仙女一样,拿出神奇特效药给他们服用,如今两老身体恢复得不错,所谓病去如抽丝,病根未除,但基本上不痛了,逐步迈向正常健康体质。
  这就是天大的幸运啊,延年益寿不是梦!
  如今这拐棍只是装饰用,还是宝贝孙女夏珍从系统商场买来送给他,当文玩。
  夏老爷子命令夏芙过去跪下受罚,夏芙又不傻,肯定不去,夏老就举着拐棍亲自上来打。
  夏芙逃走,顺便拐弯经过夏老太太跟前,夏老太太正把哭哭啼啼的夏珍搂在怀里抚慰,夏芙不声不响一记猛拳闷过去,咚地砸在夏珍后背,然后跑开。
  夏珍:“!!!!!”
  身子被捶得一震,反应慢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嘤嘤嘤的哭泣声瞬间拔高变调,像坏掉的电锯声,咿呀咿呀,尖利刺耳难听死了。
  加上夏志红的惊呼,夏老太太的怒骂,凑巧某只睡回笼觉的小女娃也醒了,呜哇呜哇大哭,一时间客厅里吵闹混乱堪比大集市tຊ。
  正当此时,保安快步跑进来,电话铃也同时响起,夏志标好不容易把死死抱住他大腿的小儿子从身上扯下来,走去拿起电话接听,边听边嗯嗯应答几句就放下,转身高声大喝:
  “都闭嘴!安静!都不准吵吵!”
  夏志红:“怎么了嘛?哥,你别大吼大叫吓着小盼,快赶紧地收拾夏芙去!你看她把咱妈给气坏了,她又打珍珍……”
  “你别多嘴!”
  夏志标目光严厉瞪她,转而看向夏老爷子:“爸,岑老过来了,大概二十分钟到!”
  夏老爷子顿了一下,点头,看向旁边的保安:“小黄,什么事?说。”
  小黄:“外面有位黄老先生,要进来看望侄女儿,他说他侄女儿是……”
  小黄朝高慧云瞄了一眼,心里暗暗嘀咕。
  可怜他是刚分过来站门岗的,还不怎么认识这家里的亲戚朋友,这个家忽然就闹得不可开交,昨夜那一场乱,差点没把他惊掉下巴。
  屋里喊保安的时候,他们是听见的,但事先班长交待了:家庭内部矛盾,一般没多大危险,很快过去;所以领导召唤,即便听见了,也不要立马往前冲,大可以反应“迟缓”些!
  所以他们几个都躲在值勤室里装聋作哑。
  事实证明,这招好使:既不介入领导家庭内部矛盾,没有窥探人家隐私之嫌,最关键一点,清闲啊!
  过后家主下令:即日起,门岗要看紧了,所有访客必须经过家主允许才能放行。
  刚才来了位老先生自称姓黄,是少夫人的亲戚,小黄只是按照主人规定,让黄老先生稍侯,他要通报,就被黄老先生臭骂一顿,说你们想怎么滴?这是皇宫不成?我来看看侄女儿,还不让进……
  小黄费了好大劲儿。都没能让黄老先生止住火气。唉,真是太难了!
  高慧云将头发往后一捋:“这是我姑丈来了,既然不让进,我自己出去和他说话。”
  “妈,我和你一起去。”夏芙远远站在门边儿说。
  夏苒、夏海涛:“我也去!”“我也去!”
  高慧云一手牵一个孩子:“走吧,妈妈带你们去见姑姥爷。”
  “站住!”
  夏老爷子沉着脸:“慧云,你这样子做给谁看?别忘了,你也是有名望的家庭出来,从小礼仪教养面面俱到,你的父母如还在世,必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
  高慧云愣神间,一时想不到该怎样应答。
  夏志标已经把夏海涛拉开,挽住她的手:“听话,我们回楼上洗个脸,梳梳头再下来。”
  “抓紧时间,我到门口迎迎黄老。”
  夏老爷子又对夏珍和夏志红道:“珍珍,你和你小姨几个,陪你奶奶上去换套衣裳。志红把小娃娃抱回房,今儿来的是重要客人,不要让孩子吵闹——小蔡、小王立刻清扫、整理好客厅,备新茶!”
  目光一转,正正对上门口一双布灵布灵黑眼珠子。
  女孩儿五官相貌十足十好看,以前夏老爷子出席什么聚会喜宴就喜欢带着她,谁见了都夸赞是个有福气聪明孩子,可惜现在变得牙尖嘴利、刁钻霸道,哪还有半点招人喜欢的样子。
  夏老爷子看着女孩被茶水浇湿的半个肩头,发梢还挂了几片绿茶叶,想到自己刚才竟然撵不上这坏丫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斥骂:
  “你这什么鬼样子?还不赶紧换衣裳去!”
  夏芙哼一声,昂头两手插兜走开。
  夏老爷子看她这吊儿啷当的样,气得直咳嗽,如果不是要出门迎人,就举起拐杖打过去了。
  高慧云已经跟着夏志标上楼更衣。
  其实按照夏芙的意思,高慧云就不应该听夏老爷子的话,最好留着这副披头散发狼狈样子,直接跑到黄老跟前哭诉,效果不要太好。
  高慧云或许没想到这层,听了夏老爷的话就直接上去更衣,也可能,是她从小接受的教养,确实不容许自己仪表凌乱站在人前,那样对于她来说不体面,而相对于客人,也很失礼。
  夏芙只能作罢,她也去把被茶水泼湿的衣服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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