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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一家名为“天上人间”的夜总会外面。
  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高大男人从车里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像保镖一样的人。
  男人径直走进了夜总会。
  晚上十一点,正是热闹的时候。
  大厅里灯光乱晃,衣不蔽体的女人在中央舞台上热舞,空气里掺杂着香水味和烟味,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味道。
  里面暖气充足,空气又不流通,很是闷热。
  男人脱下外套交给身后的保镖,加快脚步穿过大厅,走向最里面的包厢。
  包厢门口有人守着,一见他来,笑着招呼:“周少您来了,梁总在里面呢。”
  那人打开门,周忱屹还tຊ没进屋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娇喘声。
  挺着啤酒肚戴着眼镜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正搂着一个穿黑色紧身包臀短裙的女人,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周忱屹嫌弃地皱眉。
  “梁总,周少来了。”守在门口的人朝里喊了声。
  奇奇怪怪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少,您来了,坐。”
  梁立冬意犹未尽地放开女人,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又整理了一下衣服。
  女人骤然被放开,脸上情欲未褪,半眯着眼迷迷蒙蒙地看着刚走进来的男人。
  极优越的身高,完美的身材,无可挑剔的脸,还有那干净修长的手指……
  女人幻想着刚刚爱抚她的是他这双手,身子一软。
  周忱屹视线扫过女人,面露不悦。
  梁立冬察言观色的功夫那是一流的,他立马会意,往女人的乳沟里塞了一沓现金。
  “下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女人站起身来,路过周忱屹的时候偷偷瞄了他一眼,她很想留在这里伺候这个男人,可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近我者死的气息,她不敢多做停留。
  女人略带遗憾地走出包厢,带上了门。
  周忱屹在梁立冬对面坐下,两个保镖站在门边。
  他开门见山,“说吧,什么事?”
  “康彦申涉嫌非法经营、开设赌场等多项罪名被正式批捕,他现在人跑了,警方下了通缉令,安悦集团市值蒸发,股价断崖式下跌,康正廷气得脑溢血,送去医院没抢救过来,两个小时前人刚走,安悦内部压住了康正廷的死讯,外界还不知道。”
  周忱屹一顿,有些惊讶,“康正廷死了?”
  “是的,被他的好儿子气的。”
  梁立冬看了眼周忱屹。
  “周少,上回您授意端了安悦集团旗下的酒店,警察才顺藤摸瓜查到了康彦申的犯罪证据,他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您的头上,我担心他会报复,您最近要多加小心。”
  康彦申想报复?就凭他?
  周忱屹发出不屑的冷哼,“他不敢。”
  梁立冬摇摇头:“康彦申现在可是亡命之徒,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周忱屹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这个点,秦雪要睡觉了,他得赶紧回家了,太晚回去会吵到她。
  周忱屹语气淡然:“以后别约这么晚,下不为例。”
  梁立冬一愣,显然没想到周忱屹会是这个反应。
  “周少,您就不怕吗?”
  “怕?我周忱屹怕过谁?”
  周忱屹站起来,“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诶等等,周少,还有个事儿。”梁立冬赶紧站起来留人。
  “当初合作在A国开设工厂,前期利润可都给你了,现在市场不景气,亏损严重,您看能不能帮我承担部分亏损。”
  “部分是多少?”
  “百分之三十就好,只要您答应帮我分担百分之三十的亏损,工厂那边还能继续运转,后期利润我分您百分之六十,您看如何?”
  周忱屹好笑地看向梁立冬,“我这儿不做慈善,你还是找别人吧。”
  “周少,我们合作这么多次了,这个忙你都不愿意帮我吗?”
  “梁立冬,你逗我玩儿呢,照A国那边的行情,那么多家工厂加起来每天亏损上千万,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要是做了这个冤大头帮你承担亏损,改明儿你卷款跑路我找谁说理去?”
  “周少,这,我,我……”
  梁立冬被周忱屹看得底裤都不剩,还被无情拆穿,心虚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刚才他告诉周忱屹康正廷的死讯和康彦申意图报复都是为了骗周忱屹出资做铺垫,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不上套。
  梁立冬深知自己惹不起周忱屹,他闷头沉默片刻,稳了稳情绪,又抬起头来:“周少,您消消气儿,那边的工厂大不了我关了就是,咱们别为这点事儿伤了和气。”
  “您看要不这样,工厂我关了,之前的亏损我也不求您帮忙分担了,但是前几年市场景气的时候您可是拿了百分之八十的利润,您看能不能看在我这么难的份上,把那部分利润分我百分之十。”
  “不分。”周忱屹没有犹豫,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梁立冬彻底黑了脸,但是又不敢发作。
  他只能憋屈道:“周少,您这样做可就太绝情了,好歹我们是合作伙伴。”
  “生意场上只有利益没有伙伴,再说了,当初是你求着我投资合作,自愿让出百分之八十的利润,承诺自担风险,合同白纸黑字都写着呢,这么健忘?要不要我再拿给你看看?”
  梁立冬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的,半天没再说一个字。
  周忱屹没了耐心,转身就走。
  回到公寓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周忱屹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
  床上的人儿缩在被子里,隆起细细的一条,像只蚕蛹。
  周忱屹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睡梦中的秦雪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梦话,周忱屹听不清。
  “你说什么呢。”
  女孩又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周忱屹笑笑,单手将女孩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晚安。”他听着女孩均匀的呼吸声,片刻后又补了一句,“老婆。”
  他第一次爱一个人,爱得小心翼翼,因为怕她觉得轻浮,不敢随便叫老婆,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地叫。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别说,还挺甜。
  将心爱的人搂在怀里,周忱屹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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