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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已经书信给了北祁皇帝,答应将你许给纳兰瑾,北祁的使者再过几月,便会带着聘礼抵达西岳。”
  姜念猛地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您这是先斩后奏,要卖女儿吗?”
  姜弘毅气急道:“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是西岳的公主,为了两国,为了百姓,做出牺牲,是你的职责,也是你的荣幸!”
  “我不嫁!”泪水喷涌而出,模糊了姜念的视线。
  自己如今已经有了心爱之人,才不要嫁给什么纳兰瑾,她要云之做她的驸马!
  看见姜念忤逆自己,姜弘毅顿时心头火起,布满褶皱的脸也因为愤怒涨得通红。
  “此事由不得你!朕是通知你,不是哀求你!”
  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自私,这么不孝!从小金尊玉贵山珍海味,好吃好喝供着,如今国家有难,却不愿意站出来,真是白养了!
  倔强的小脸挂满了泪珠,声音也变得沙哑,“父皇,您说过,您要让儿臣自己挑选驸马。父皇,君无戏言!”
  在姜念年少时,姜弘毅的确承诺过此事,因为他十分宠爱这个女儿,不然也不会赐封号。
  而姜念的话,将他的遮羞布彻底撕开。tຊ
  作为父亲,他卖女求荣,作为君王,他言而无信。
  无论姜念哭的如何撕心裂肺,姜弘毅都无动于衷。
  他言罢转身,拂袖离开长乐殿,临走时还不忘吩咐御林军盯紧长乐公主。
  待姜弘毅走远后,必安推门而入,见公主跌坐在地上,肩膀微微耸动着,双眸微垂,眼睫上还沾着未掉落的泪珠。
  看着泪眼婆娑的她,必安忽然感觉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似的,让他难以呼吸,伸手想抹去她的泪水,却发现自己不够资格。
  在心里想了无数安慰她的话,最终都咽了回去,就这样默默地守在她身旁。
  直到她哭累了,哭够了,必安哑着嗓子道:“公主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必安都会陪着你。”
  姜念双手环抱着自己娇小的身躯,如同一只受到伤害彷徨无助的猫儿。
  如今李成玉身在边关,小月下落不明,父皇又一心想送自己去和亲。
  我该怎么办,谁能帮帮我……
  云之……
  那个护了我一次又一次的男人……
  他会带我走吗……
  面对的是皇权,与整个西岳北祁为敌,他,会退缩吗……
  不行,我要去找他。
  姜念迅速从地上爬起,抬袖抹去泪水。
  双腿因为蜷缩太久有些发麻,她顾不得太多了,一瘸一拐的跑到梳妆台前,翻箱倒柜寻找着,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打包好。
  “必安,随我出宫。”
  必安不知道公主想做什么,但只要公主发话,自当无条件服从。
  刚一打开门,两把大刀拦在姜念身前。
  此时的长乐殿围满了御林军,较李成玉成亲那次,有过之无不及,姜念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讽的苦笑。
  父皇,你当真是费尽了心思!
  “陛下吩咐,公主不得离开长乐殿半步。”守卫拿起刀挡在门口,毫不退让。
  守卫的举动令必安怒形于色,手中的长剑已经做好了出鞘的准备。
  姜念拉住他,轻轻摇头。
  必安瞪了守卫一眼,不情不愿地收回长剑。
  退回殿内,姜念思考着如何才能逃出去。
  做公主又有什么好,金碧辉煌的皇宫不过是囚笼,当利益受损时,自己就成了牺牲品。
  见她愁眉苦脸,必安心里也不好受,上前道:“公主,子时御林军会交接,是防守最弱的时候,我们可以趁此时逃出宫。”
  姜念黯淡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光亮,“真的?”
  必安望着她,微笑点头。
  其实他也没有很大的把握,但为了公主,他想搏一搏。
  这是姜念第一次见到必安笑。
  原来他会笑。
  安排好红鸾出宫后,姜念着手准备着,又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衣素装,等待子时到来。
  必安瞄准时机,避开所有耳目,带着她一路飞奔。
  好在一切顺利,没有出岔子,终于逃离皇宫。
  一直到南阳别院不远处,二人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
  “必安,谢谢你……”
  招纳必安是她最正确的选择。
  “为公主效力,职责所在。”
  此言一出,令姜念愧疚万分,卷翘的眼睫微微低垂道:“对不起,我背弃了对你的承诺。”
  她曾经允诺他,若是跟随她,从此飞黄腾达,衣食无忧。
  可是,她食言了。
  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放在必安手中,“去找苏尚书,他会为你寻份好差事,你武艺高强,定能出人头地。”
  必安微微一怔,声音有些颤抖,还带着一丝祈求,“公主不能带必安一起走吗?”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自己早已将公主当成了家人。
  姜念笑着摇了摇头,“如今我自身难保,如何能护你,况且,红鸾还需要你的照顾。”
  必安看着手中的玉佩,又望着眼前的少女,缓缓道:“必安此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公主,天涯海角,只要公主一句话,必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念淡淡笑着,又拿出一叠银票,不顾他的拒绝,强行塞进他手中。
  “本公主不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好好活着。”
  甜美的笑容牵引着梨涡浅浅,犹如冬日里绽放的梅花。
  话落,姜念迫不及待地奔向南阳别院。
  轻轻敲了敲门,管家开门后看见姜念手中的令牌,便请她进去。
  步子在跨进门槛的瞬间顿住,姜念回头看见暗处的必安,同他挥手告别后,便进了别院。
  必安握着手中的玉佩,看向姜念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只希望,那人是她的良人。
  子时大家都已入睡,院中寂静冷逸,姜念跟随管家,一路拐进东厢卧房。
  屋内陈设干净典雅,软绫纱帐,柔花温玉,窗边的莲花黄梨木妆台格外显眼,无论是粉色的褥子还是浅蓝色的屏风,无一不在昭示着这是间女儿香闺。
  这间屋子之前的女主人倒是挺懂装饰。
  姜念心底不由泛起一丝酸意,“你家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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