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很不满吗?”宁祈面色有些复杂。
乔嫚轻轻地眨着眼睛,嘴角微微一抿,垂下视线,“咳咳,倒也不是。”
宁祈不太懂女儿家的心思,也不想为此费心劳神。
“夫妻间贵在坦诚,如此才能长久;我若何处做得不合夫人心意,夫人可直说与我。”
乔嫚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神情、那态度,一看就 没真的放在心上。
乔嫚瞧了眼外头的天色,“不早了,去和爹娘——”
男人忽地欺身上前,乔嫚下意识步子后挪。
二人一进一退,
直到她的身后已抵到桌案,再无可退。
乔嫚被男人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盯得有些脸热,重复道:“夫君,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了。”
男人充耳不闻,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双目灼灼的看着她。
“夫人,你最近有些不一样了。”
他果然也发现了吗?
乔嫚心里蓦地一缩,面上仍一派镇定,“哪里不一样?”
宁祈微微皱眉。
哪里不一样?
他只觉得哪里都不一样了。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里头的芯子却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乔嫚不想他多疑什么,伸手抚了抚他冷硬的侧颜,“我嫁给你的时候年方十五,难免有些小女儿情态,但现在我都做人母亲了,自然要稳重些,不然怎么照顾好安哥儿。”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宁祈心里微松。
“原是如此。”
他的视线还是没动,深邃的双目一眨不眨。
似乎企图在她的眉眼间找到这话更可信的证据。
乔嫚极少说谎,心里没底,见状干脆不满得瞪了他一眼,“我记得我刚嫁给您的时候,您还嫌过我娇气,如今我改了您难不成还不满意?”
宁祈觉得莫名,“我何时嫌你娇气了?”
乔嫚轻哼道:“嘴上没说,但眼神动作全都嫌了。”
男人音色清冷,“你很了解我?”
乔嫚:“……”
这话中的阴阳怪气太重,她一时没敢接。
两人之间忽然就此陷入一阵良久的沉寂。
四目相对间,有些事在明了,有些情愫在悄然异动。
“爹爹,娘亲。”
一个青色的团子忽然窜出来抱住了宁祈的大腿,也打破了方才一室僵硬。
宁祈弯腰将儿子抱到怀里,和小家伙说起话,刚才的话题就这么暂且搁置。
看着父子俩的背影,乔嫚长舒了口气。
没有多想男人最后的那句意味深长,她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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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
宁祈看完所有的邸报公文后,书房的灯还一直亮着。
明峰瞧着书房的光亮,好奇的敲了敲门,“侯爷?”
好半晌,里头才传来沉沉的一声,“进来。”
明峰的脚步忽然顿住了,有些后悔自己的过于关心。
听这语气,侯爷心情似乎不太好,他这是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但来都来了,门都敲了,总不能现在跑。
明tຊ峰硬着头皮推门进去,就看到他家那位清风霁月、矜贵俊美的侯爷正岳峙渊亭地坐在书桌前,桌面的书本留在第一页。
“侯爷。”明峰走到对面,颔首等着宁祈示下。
男人懒懒地掀起眼帘,“何事?”
明峰:“……这么晚了,侯爷还不歇息?”
宁祈这会没什么耐心,“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明峰觉得这个主子不太对劲,“侯爷,您若有事,尽管吩咐属下。”
宁祈面无表情,“没事。”
有事也不是他能解决的。
明峰疑惑不解,侯爷明显有事,却又不说,那就只能是这事不好跟他说。
不好跟他说的……
难道是后宅的事?
明峰心里暗暗猜测。
侯爷没有其他的女人,后宅里就一个夫人。
那么侯爷这般就是因为夫人?
明峰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他虽然不太懂男女之事,却也感觉夫人近段时间变了许多。
以前夫人有事没事都喜欢黏着侯爷,即便侯爷在书房处理要事,也会亲自送来汤羹点心,事事关怀备至,处处温柔体贴。
但最近这段时间,好像侯爷的书房里一直都没出现夫人送来的点心。
还有在乔府的时候乔家老爷和公子的态度……
想及此,他大着胆子,颤悠悠道:“侯爷,您,您是不是因为夫人的事烦心?”
宁祈倏然看了过来,眼眸深邃不明。
明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宁祈捏了捏眉心,神情有些疲惫,“有点想不通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明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心里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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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
咸宁帝看着堆成小山似的奏折,只觉一阵一阵的头疼。
而奏折上所述,无外乎又是选取秀女充实后宫一事。
“这帮大臣,别的事不行,管起朕的后宫来倒是上心。”
御前太监康德海笑道:“陛下您喝口茶歇一歇,别累坏了身子。”
咸宁帝揉着眉心,很是无奈,“朕才登基多久,这帮老家伙就迫不及待想塞女儿进宫。”
“有时候朕真不知道这帮大臣们养育女儿到底是什么居心?若是朕不喜皇后,妃嫔或许还有希望一争,可天下人皆知朕与皇后少年结发,感情甚笃,如此情况下进宫为妃哪里是什么好去处!”
康德海紧赶着劝道:“陛下喜怒,可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天下太平,大臣们的奏折却没见少,敢情都净扯这些没用的!”
“你瞧瞧,居然还有说平阳侯膝下子嗣单薄,让朕给表哥赐女人的!”
康德海听得心肝都颤了颤。
最近大臣们很闲吗?
怎么管完陛下选秀还要掺和平阳侯的家事。
子嗣单薄?
那平阳侯如今不过才二十有一,膝下就已有了嫡长子,侯夫人又那样温情美貌,何愁没有儿女福气。
有些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一堆的奏折,就没几件说得是正经事。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忍不住道:“太子什么时候能帮朕批奏折啊。”
康德海嘴角没忍住抽了抽,小太子才四岁,字还没认全呢,谈何批奏折。
不过自古帝王没有不专权的,哪怕对东宫的亲儿子,也大多戒备提防。
否则史书上怎么会有那些令人惋惜的历朝太子?
但听陛下的语气,怎么却是巴不得太子快些帮他分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