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出生时日不好,你们听了算命的话,都不敢接近我,可我在清平村这么多年,村里一件怪事都没有,您为何说我是邪祟?”
宋灵朝强行保持镇静,想要拖延一些时间。
那僵尸不是说能找到她吗?见她迟迟没有上山,会来找她吧?
“凭你是个丧门星!”秦氏从人群中走出,手里也拿着火把:“你娘就是被你克死的,要不然你爹怎么会丢下你跑了?还有我儿子,也被你克死了!”
宋灵朝冷静辩驳:“我娘是因病去世,江珩死在玉台山上,若他们的死都算在我头上,那我岂不成活阎王了?我若是活阎王,又怎么会被你们捆在这里?”
“不算在你头上算谁头上?”秦氏大声说,“就是你把霉运传给了他们,只要是对你好的,就没一个好下场!”
心脏猛地刺疼了一下,宋灵朝扯了扯嘴角,“你要非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可我不认!”
秦氏说:“他们的死你不承认,那薛员外呢?人家可是年逾七十的老员外了,要不是收了你当小妾,怎么会命丧亡獠山上?”
果然,她早就知道薛员外死了。
宋灵朝讥笑道:“你也知道他是年逾七十的老头了,还为了钱逼我去给他当小妾?你这么惋惜他,怎么自己不去当他的小妾?”
“贱皮子,你、你不要脸……”秦氏涨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谭勇冷哼一声,“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今天就是她的死期,只要她死了,咱们清平村就太平了。”
“端过来!”他朝身后喊了一声。
谭勇儿子谭金安立刻端了个铜盆过来,里面装满了亮澄澄的水,递给他爹时,还眼神凶恶地瞪了宋灵朝一眼。
“谭勇,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宋灵朝问。
“你该死!”谭勇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
他悲愤道:“我的乖孙儿就是被你招来的邪祟给吃了的!生吃啊!他那么小一点儿,流的血把地都染红了,你还敢说无冤无仇?我就是杀你千次百次,都难解心头之恨!”
原来前夜子时,大家都睡熟了,谭勇突然听见一道惨叫声,心慌得厉害,起床一看,孙子已经不见了。
等一家人找到后院,就见那站了个披头散发身上一丝不挂的女人,她手里拿着截白花花的东西正在咀嚼,仅露出来的半张脸上全是血,地上也全是血。
谭勇一眼就看到了他亲手给孙子打的平安锁。
宋灵朝见过那小胖墩,正是不怕人的年纪,大人不在的时候,还曾找她搭过话,是村里少有不会给她脸色的人。
“你孙儿既是被邪祟所杀,你为何不去找邪祟报仇,却来迁怒我?”宋灵朝高声质问。
她替那孩子惋惜,却不能背了这个罪名。
“轿夫都说是你招来的邪祟劫了轿,你还不认账?罢了,你还是下去找我孙儿赎罪吧!”谭勇抬盆泼出去。
宋林朝全身都湿了,她闻了闻味儿,顿感不妙。
这哪里是水,分明是油!
谭勇高举火把,嘶声呼喊:“乡亲们,让我们一起消灭邪祟,还清平村太平!”
“消灭邪祟,还清平村太平!”秦氏和谭金安大声附和。
“消灭邪祟,还清平村太平”
“消灭邪祟,还清平村太平”
“……”
其他村民也跟着高举火把,齐声高喊。
“一二三,扔——”谭勇作势要扔火把。
突然间,一道黑影冲过来,撞飞了谭勇。
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一声惨叫,那黑影已经压在谭勇身上,用利爪刺穿了他的肩膀,血色浸染了他身上的布衣。
“邪、邪祟……是那个邪祟……”谭金安吓得跌坐在地。
人群顿时一片骚乱,村民们尖叫着四处逃窜,都顾不上还被捆在柴堆上的宋灵朝了。
“火!快用火驱赶它!”宋灵朝对谭金安大喊。
谭金安回过神来,脸色惊恐地摇了摇头,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要逃跑,谁知那邪祟突然放弃谭勇,朝他扑了过来。
他本就吓得腿软,见状又摔倒在地,浑身的力气像被瞬间抽走了。
邪祟就势扑在他身上,嘴巴几乎裂到耳后,露出两排紧密交错的啮齿,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啊——啊——”谭金安崩溃地大叫了两声,就晕了过去。
宋灵朝在一旁观察,发现这邪祟嗓子里发出的吼声,和在亡獠岭那天听到的确实很像。
奇怪的是,这邪祟似乎只追谭勇一家,对其他村民视若无睹。
邪祟抓着谭金安晃了晃,见他没了反应,便准备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放开我儿子,邪祟,老夫今天跟你拼了!”谭勇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抓着火把冲过去拦腰撞开邪祟,还抱着它不放。
宋灵朝疑惑皱眉。
就这点火恐怕烧不死那怪物,谭勇要赶走它直接拿火把上前驱赶便是,为何要抱住那东西?
不对!宋灵朝心脏猛地提了起来。
谭勇是要把那邪祟推到她这边来,她身上淋了油,加上下面的干燥的柴堆,火一旦燃起来,足以困住邪祟。
看着逐渐逼近的火光,宋灵朝心底越来越沉。
她今夜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可那算命的分明说她死于二十岁,不是还有两年吗?
她还没给江珩收尸,还没有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还没有找到父亲,还没有逆天改命,还没有……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死在清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