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冷冷扫他一眼。
“你是闲着没事,来我这里找骂的?”
薛亦亭玩世不恭地耸耸肩:“你知道的,我一个不用继承家业的庶子,最多的就是时间。”
裴度听了,漫不经心地靠到沙发上:“我还以为你忙着相亲,怎么,你父亲没再劝你早点把何烟娶回家?”
这一箭正中薛亦亭眉心。
他嘴角抽了抽,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样,苦涩地说道:“你可别提起这茬,我父亲现在是可等着何烟对你死心,想好跟何家联姻呢,我前阵子已经尝试跟他说我不喜欢女的了......”
“然后?”裴度饶有兴趣地一挑眉。
“哪有什么然后,他听了也只是一脸紧张地说‘啊?那何烟不知道吧?不知道就好,你可千万瞒住了,不然何家肯定不会同意的......’”
裴度难得笑了起来:“你们这不是也挺多乐子可以看的么?”
薛亦亭呵呵两声。
“所以我打算看看你什么时候和何烟修成正果。”薛亦亭托着腮,露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要不我去勾引下你老婆?怎么着我也不亏啊~”
“啪!”——
下一秒,一个杯子就擦着薛亦亭脑袋边飞过,在他身后碎开。幸好他反应快,不然脸都要破相。
薛亦亭看着裴度瞬间死人一样的表情,以及自己身后那堆碎玻璃渣,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吓死我了......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也太紧张了。”
可能是为了让裴度放心,他赶紧接着打哈哈:“哎呀,你难道不知道我?我就是希望一辈子寻欢作乐,不要结婚才忤逆我老爸到现在......怎么可能打你老婆的主意?”
“你倒是敢?!”裴度冷哼一声,虽然怒气已经消下去了,但脸还是黑得可怕。
薛亦亭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你说你,又是何苦,跑了三年追前任追不上,回来了这个又跑了,还是追不上,你这就是猴子掰苞米......”
他刚说到一半,又被裴度冷眼扫过来钉在原地。
得,他这张嘴。
薛亦亭赶紧做了个给自己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裴度略无语,摇了摇头,暗自说道:“你不懂......”
薛亦亭有些不懂,仔细一想,才知道他再说他和郑南池到的事儿,于是认真起来问道:“那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她什么态度,还能原谅你吗?”
“原谅?”裴度好像觉得这个词很陌生似的重复一遍。
但他还是思考了一下:“她想要的,我已经给了,我不知道她还要怎么才能满意......”
“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你从小到大有见过我为了一个女人,低声下气到这种程度?”
薛亦亭也不知道是欠的还是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以宁呢?”
“她不一样......我亏欠了她......”
薛亦亭冷笑:“大哥,你把你老婆抛下三年,难道没有亏欠她么?要我说,她就算是想跟你离婚,那也是你活该的......”
他说完这句话,一个闪身,原本以为裴度会再扔东西过来,可他却只是呆呆坐在那里,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
薛亦亭愣在原地。
是了,这样的裴度才是他第一次见到的......
“哥儿们......你不会是......”薛亦亭没说下去,但他看裴度的表情,便已经可以肯定。于是他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行吧,这事儿包在哥儿们身上~”
...
“你好,请问姜宋儿医生在哪儿?”
住院部值班的小护士忙了一早上,焦头烂额的,眼下连刚泡好的咖啡都还来不及喝一口,正是脾气最为焦躁的时候。
基本上这个时间路过的狗,都要被她扣下来骂两句。
一听到有人找姜宋儿,脾气又上来了。
她又不是百度app,怎么什么屁事都要问她!
小护士气不过,一拍桌子站起来,正想看看又是那个讨人嫌的倒霉蛋前来找麻烦,结果对方一摘墨镜,露出无比周正的眉眼来,看到她起身,漫不经心地一笑,又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不好意思,请问姜宋儿医生在哪儿?”薛亦亭用他好听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好帅!
这两个字在小护士脑袋里炸开。
“你找......你找姜医生......”她几度沉醉在他星辰一般的眼眸,和流畅的下颚线里苏醒不过来,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对,请问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笑着一歪头,小护士感觉世界放弃了烟花。
满心满眼都是“可以可以,我可以把户口本都给你”......
但她还是强忍住自己的冲动,暗暗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凭借自己高超的职业素养,回复他道:“好的,请问您找姜医生有什么是吗?”
她努力地挤出八颗牙齿微笑着。
“哦,我是她......她朋友的朋友,来看看她。”薛亦亭想了想,答。
小护士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些为难。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像个大好人的样子,但毕竟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且他连姜医生的电话都没有,说是朋友......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小护士咬咬牙,心想:不行,不能被美色迷惑,要坚定!
于是她挺起胸膛:“要是您找她的话,要不先联系她一下,她可能正在查房,我们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
“哦......这样啊......”薛亦亭叹了口气,作失落状。
小护士一看,这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跟着揪心起来,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飞快转动,着急忙慌地找补:“要不......要不你跟我说说找她什么事......我帮你问问......”
薛亦亭立刻开朗起来:“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
说着,他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也不知道在动什么脑筋,忽然他就瞥到了自己手里拿着的花,一拍脑袋:“我知道了!”
“啊?”
“你就说!我是她的追求者!”薛亦亭吊儿郎当地将墨镜一戴,笑得无比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