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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烦躁的心才终于平静了些。
  就在这时,楼上卧室正好打开,知夏睡不着,想去厨房倒杯水喝。
  四目相对,知夏眸子微微一颤,他回来了……
  莫名有些尴尬。
  知夏低着头走下楼梯,风儿轻吹,酒精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她皱了皱眉,想问些什么,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从男人身前走过,朝着厨房走去。
  “不知道叫人?”身后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温柔之中,似乎沁着一股叫人捉摸不透的冷。
  知夏睫毛轻眨,转身,“小叔叔。”
  喊完她去厨房倒了杯水,握紧杯子,慢吞吞喝完全部,漆黑眸子望着窗外的夜,脑海中想着【兔耳又三水】同她的建议。
  她打开橱柜,找到蜂蜜,调了杯温的蜂蜜水。
  出去时男人坐在客厅沙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茶几。表面泰然自若,实则前一秒还在看厨房里的某个娇小身影。
  知夏杯子递到他面前,“不烫。”
  霍西樾望着那杯蜂蜜水,视线不自觉落细嫩白皙的指尖上。
  可刚看一眼。
  霍西樾心里骂了自己两声。
  心想自己真是疯了。
  霍西樾接过水杯,大口喝完,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这么晚还不睡?”
  “想喝水,就起来了。”
  “以后半夜,不要给我发消息。”
  沉寂夜色之下,男人忽而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是匕首贯穿心脏,知夏愣在原地,心口一阵阵刺痛。
  缓了好久,她才艰难喏出两个字:“嗯,好。”
  接下来的一周,霍西樾都没有回过别墅。
  网友给她的建议,始终没有用上。
  直到九月十号,青城大学开学前一天,知夏搬家到了大学城外面的公寓,家政公司收拾好全部,霍西樾站在玄关,望着乖巧沉默坐在客厅沙发的人儿,深吸口气才走到她面前,“最近有点忙,没顾上你,抱歉。”
  知夏看着他,消失一周的人,今早出现,一起吃了早餐。再然后,家政公司就开始上门搬东西。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知夏没有表露太多,晶莹乖巧的眸子,露出几分似真似假的笑,“嗯,没事,我也是成年人了,总不能什么都靠着您。”
  “别称呼‘您’,我说过的。”霍西樾眉心多了几分平常没有的冷肃。
  知夏垂下眸,没说话。
  “怎么,我的话不听了?管教不了你了?”
  知夏还是没说话。
  “要不跟国外的大哥大嫂打电话,说你不听话,让他们把你接到国外去?”
  “可以。”
  “你说什么?”
  知夏掀起睫毛,声音轻轻软软,有些可怜,又有些倔强,“我说可以。”
  霍西樾没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爸爸妈妈和我并不是领养关系,也没有办领养手续,一直以来,都是资助关系,是爸爸妈妈说没有孩子,想要有人叫他们爸爸妈妈,所以才让我这般称呼的。”
  “我查过,没有领养关系,小叔叔与我的叔侄关系其实并不存在,只是因为,你是爸爸的弟弟,所以才叫你小叔叔。”
  “那你拒绝我的理由就不成立,只是你,单纯不喜欢我。”
  知夏之前一心钻研物理相关的知识,不太关注这些,所以告白前没有思考过,后来查了资料。
  可查了,比不查更难过。
  这证明,眼下所有的‘推开’,制造的‘距离’,并非因为叔侄,只是因为——不喜欢。
  知夏原想等他回来,跟他道个歉。
  缓和缓和关系,不想因为自己,让两人变得尴尬。如果因为她的仓促告白,让他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回,那她出国也行。
  又是一阵沉默,男人看着她,隔了许久,才终于开口。
  “知夏,你还小。”
  “情爱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我让你搬出来,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
  知夏睫毛轻轻掀起,那双清澈晶莹的眸子,让人完全看不见她内心的阴暗面,也无人知晓,天使一般面孔的乖巧少女,骨子里其实一直压制着一股病态暗芒。
  情爱就是应该简单。
  因为那是世间最无瑕的东西。
  为什么要复杂呢?
  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
  爱便在一起,不爱便分开。
  是心口的炙热跳动,是生理不受控制的反应。
  复杂的永远不是爱,而是人心和现实。
  她沉默不语,一双漆黑眸子不染尘埃,带着可怜。霍西樾瞧着终究还是心软,他屈膝蹲下身子,与坐在沙发上的她视线交织平视。
  “知夏,我想是我之前,没把握好分寸,让你误会。不想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才让你搬出来住。不是讨厌你。”
  “你以前不叫我全名。”知夏还是很在乎这件事情。
  “那你之前,又会称呼我‘您’吗?”
  知夏红唇微抿,不知道如何回答,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她看着他,盯着他好看的唇形,精致的眉骨,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抚摸上去,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只有‘恋人’才可以,她不是他的恋人。
  “小叔叔有喜欢的人吗?”她忽而问。
  霍西樾看着眼前的人,十四岁从孤儿院带到霍家,那时候长得很瘦,眼睛深凹,皮肤麦黄,瞧着营养不良似的。
  如今十九岁,出落的很漂亮,尤其那双眼睛,偏圆形,像是不染尘埃的黑珍珠,皮肤紧致白皙,没有半分瑕疵。
  自然浓密的茶棕长发,光洁额头,跟个洋娃娃似的。
  大哥大嫂以资助的名义带回家,他们做医药生意,常年在国外奔波,所以大部分时候,都跟在他屁股后面。
  算是他亲手养大的白玫瑰。
  瞧他没有回答,知夏不死心,又小声重复:“有吗?”
  “有。”他回答。
  一个字,却尖锐地像一把刀,狠狠刺进知夏的心脏,鲜血四溅,呼吸全无。
  知夏放在身侧手死死捏住,忍着不让自己落泪,“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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