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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霁言不知道自己在废墟里翻找了多久。
  他不断呼唤着林慕雪的名字,呼唤到喉咙沙哑、烧灼般的疼痛起来。
  翻找到手指手背全是密密麻麻的划痕和伤痕,斑斑点点的鲜血染红了绿色的军装,也始终不肯停下,仿佛毫无感觉一般。
  直到一道一道的高声呼唤遥遥传来。
  “营长!周营长!”
  “快!周营长在那里!找到周营长了!”
  听到这些声音,周霁言这才抬头看去。
  远处,一群人朝着他的方向艰难地走过来。
  为首的是他的副营长和手下的军人,还有一些拿着棍子、铁铲等农具的村民。
  副营长率先发现了他,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他的模样,表情一变,赶忙将他拉上了岸。
  “营长!你这!你的伤口必须包扎,否则会感染!”
  副营长握着周霁言的手,急匆匆地说。
  但周霁言却不为所动,他的脸色浮现出不正常的苍白,看着他,又看向他身后的兵和村民们,哑声道:“你带他们来做什么?”
  不等副营长说话,他身后的村民们便争先恐后地说起来。3
  “周营长,我们都是自愿来找慕雪的!”
  “是啊周营长,我们之前都对她有误会,我们也想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
  “就让我们帮帮忙吧,周营长!”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纷纷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周霁言静静地听着,许久后,才嗫嚅着说了一声:“谢谢。”
  众人纷纷摇手,各自散开了位置,沿着废墟开始寻找了起来。
  周霁言见状,也便放弃了这一片废墟,看向那已经被迫闭停的火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几个军人走了上去。
  火车的外观被炸弹炸得焦黑,但内部却还算完好。
  他慢慢地向前走着,直到来到一间明显被狠狠破坏过的车厢。
  而里面,有一扇破碎的窗户。
  周霁言的大脑瞬间一阵嗡鸣,瞬间目眦欲裂。
  这窗户上还带着鲜血,破碎的玻璃洒满桌面、地面。
  这,就是林慕雪牺牲的那节车厢……
  想到这里,周霁言脑子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仿佛彻底在此刻断裂。
  “林慕雪!”
  他猛然爆发出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大吼声,扑向那扇破碎的火车窗户。
  这一刻,周围的人群才仿佛回过神一般。
  穿着军装的军人们都红着眼睛,动作迅速地冲上来紧紧拽住周霁言。
  “周营长!冷静一点!”
  “周营长不要冲动!”
  耳边都是劝阻声,可周霁言却双目猩红,定定地看着那破碎的窗户。
  那一瞬间,他只觉心中深渊复苏,几乎将他一口吞了进去。
  那种感觉很可怕,就像是灵魂都被突然扯离了这个世界一般,仿佛这世上一切都变成了黑洞一般。
  周围都是尖叫声,人群围拢过来,可是周霁言却觉得眼前一片晕眩。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虚无的,但却不断敲打着他的鼓膜。
  他眼前只剩一片虚空,所有的颜色都在此刻褪去,脚下不断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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