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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陈高高长得娇小,但她的声音绝对不是软软糯糯的。
  反而是清亮亮的大嗓门。
  俗称:提神醒脑!
  饶是如此,知青们在她叭叭叭的攻势下,无法保持镇定。
  呜呜,好穷的山沟沟啊,我们又想家了!
  陈二强走过来咳了咳, 刚想说点什么,符根生抢话似的开腔。
  “欢迎各位知青们来到队里,我是五谷生产队的副队长,你们叫我符队长就成。”
  知青们冷不丁又听到一个普通话十分不错的本地人,不由看过去。
  嗯……挺有气派,就是黑瘦个子矮,其貌有些不扬。
  符根生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下巴抬得高高的,严肃道:
  “你们既然响应号召,来到农村生产队接受再教育,那今后就应该吃苦耐劳。
  要在乡下安心扎根一辈子,不要有资本主义坏习惯。
  你们在城里贪图享受的坏习惯更不可取,看看我们优秀的贫下中农,衣服是脏的,但心却是干净的……”
  嘿,不愧是符大芳的老爹,说话一套一套的。
  他就是要给知青们一个下马威,这番话足足准备了一天呢。
  二十四个知青,有男有女。
  他们有积极响应政策自愿下乡的,也有家里原因,被迫下乡的。
  不管真正性情如何,起码一路走过来,没大吵大闹过。
  这会又累又饿,一上来就被人这么冤枉打压,就真的让人气恼啊。
  梁惠香原本的好心情瞬间飞走,第一个不服,站起来怒道:
  “符副队长,你凭什么说我们知青是贪图享受的人!
  领袖说了,我们知青下乡是支援农村,支援祖国建设,农村应该欢迎我们。
  人家陈队长和陈高高同志,从未冤枉过我们知青,一路上又是关怀,又是体贴的,人家思想觉悟多高。”
  梁惠香语气是夹着火的,顶撞了这一通。
  符根生面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符、副、队长!!
  很好,这个女知青,你成功激起了我符队长的怒火!
  社员们纷纷停下动作,因为有吴仁德时几年开课,队里男女老少都听得懂普通话。
  不管这位女知青说的话再怎么有理,但也不能欺负本队人。
  社员们面色也不好看起来。
  方小荷看了看周围的本地人,眨巴眨巴眼,眼泪就落了下来,委委屈屈、柔柔弱弱的出声:
  “符队长~呜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呢。
  我们颠簸一路,历尽千辛从内陆来到蓝岛,就是想在这个广阔的天地有一番作为的。
  也真心跟你们优秀的贫下中农学习,一起进步。
  我在家里也是帮父母干活,照顾兄弟姊妹们的,其实我家虽然在城里,但也不如农村呢……”
  好好好,这姑娘一通委屈,把家里的困难说出来,感性的女社员们都不由抹泪了。
  符根生横眉瞪目,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点什么,陈二强咳了咳,站出来道:
  “啊,好了好了,他、你们符队长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那啥,社员们都过来了是吧,咱们先安排事,让知青娃娃们早点吃口热乎饭,洗洗睡,明天还要忙活的儿呢。”
  陈二强拿出一把枯稻杆:
  “这是48根稻草杆,长短不一,两两对称,咱队除了两家特别困难的,其他的都分一位知青,每家派一位代表上来抽。”
  他边说,边让陈高高把另一半分给每位知青。
  梁惠香皱了皱眉,愤愤不平道:
  “我先说,我不去这位符队长家的。”
  符大芳来气了,呸了一声:
  “我们家还不欢迎你呢。”
  符根生横眉冷眼的站在一边,无声支持闺女。
  知青们心里也有小九九,不一会也跟着表达自己的意愿,都不愿分到符队长家。
  陈二强挠挠后脑勺,迷茫。
  “那你们多出来一个睡哪?总不能搁这打竹席吧。”
  队里能接纳一个知青已经很好了,就这,都得跟家里半大小子挤一块睡呢。
  知青们搓了搓胳臂,思想动摇了。
  他们可从来没有露天打地铺睡过啊,越是深夜越冷,第二天会不会感冒?
  符大芳跟她爹一样,昂着下巴斜眼看人,高高在上的模样。
  知青们打眼一看,尊严不允许他们低头!
  个别知青想咬牙说出来的时候,吴仁德站出来说话了。
  他今年二十一,在乡下风吹日晒的劳作,看起来像二十五六的人。
  面容俊朗,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温声道:
  “不介意的话,就跟我这个老知青一块住吧,你们先抽,要是哪位女知青抽到和我一样的稻杆,可以和男知青换一换。”
  他原本是在帮搭建茅草屋的,没来得及和新来的知青联络感情。
  这会说出的话,也是有些拿不准他们愿不愿意。
  显然,吴仁德多想了。
  人啊,是复杂的生物。
  会抱团行动。
  新知青们还以为这个村子没有知青呢,谁知道居然有一位。
  这可太好了,找到自己人了!
  陈二强见大家伙没意见,那就抽吧。
  社员们依次上来,抽完就找相对应的知青。
  他们也不排斥,反而觉得很新奇,也很期待。
  因为陈二强一早就说好了,知青来家里住,不吃自家的粮,他们自己带有的。
  而且公社还补贴了粮油和调料。
  调料无非就是酱油,盐。
  没了。
  无非就是借用家里的锅和柴火嘛。
  用呗,柴火多的是。
  要是不乐意等家里先做饭,那过几天知青们也可以在大队部这边自己开火嘛。
  六几年吃大锅饭的时候,队里就有大铁锅,刚刚好。
  总而言之,陈二强一开始就说的明明白白。
  社员们家里难,知青们也不容易。
  那就分得明明白白的,谁也不为难,谁也不尴尬。
  陈高高对比了一下手里的稻草杆,开心道:
  “嚯,肖知青,你来我们家住咧,六哥六哥,快来,帮肖知青拿行装。”
  陈六高兴冲冲的过来和肖志彬打招呼,互相介绍。
  肖志彬因为陈家父女俩的和善,对陈家感观很好,能分到陈家,他心底庆幸又高兴。
  “不用不用,六哥,我来就好。”
  陈六高愣了愣。
  艾玛,我们有那么熟吗?就喊六哥啦?
  不过他也没在意,只当自己很优秀,对方慧眼识珠!
  知青们分配完,陈二强再次丢了一个重磅。
  “那啥,我就直接说了吧,免得明天忙起来忘了。
  后天下午收工,咱们生产队开个大会,公社分了两个工农兵名额给我们队。
  一个是知青的,最低要在乡下实践两年,也就是吴知青。
  他这么多年在咱们大队的努力、刻苦,还积极给我们社员们扫盲。
  大家都看在眼里,要是没意见,到时候就投票给他。
  让孩子有个机会走出去,去学校里边学习边劳动,将来为咱们国家多做贡献。”
  吴仁德不可置信的看向陈二强,心脏快速跳动。
  刚来队里的知青虽然知道这个工农兵政策,但没想到生产队长会光明正大给知青!!
  一个个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要是自己表现好,将来是不是也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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