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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老是个怪性子。
  共育有三个儿子。
  常言道:“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两老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分家时,第一次是跟小儿子的,陈三强。
  一年后,合不来。
  转头就跟二儿子,陈二强。
  谁让陈二强最后出息呢,先是当兵,后来当生产大队长。
  两年后,日子苦哈哈,受不了。
  转头又跟大儿子。
  目前跟了两年,还没搬家,以后也不知道。
  对于家里两老的屡次搬家,陈二强三兄弟是哭笑不得。
  孝敬父母,养育子女,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责任与教养。
  父母想跟谁就跟谁吧,舒心就行。
  陈老太不是光看陈高高母女俩不顺眼,她是平等看不起所有儿媳和孙子孙女。
  是的,孙子她也不太爱呢。
  她爱谁?
  爱自己!
  反正三个儿子孝顺,她犯不着去讨好任何儿媳和孙辈。
  我行我素的陈老太,陈老爷子都不敢招惹。
  “饿了,还没开饭呢?”
  瞧,老太太精着呢,闻着味得猫儿似的,就等着吃大餐。
  她可是十里八队最精明得老太太。
  不服来战。
  家里来知青,别家可能不舍得,但二儿子夫妻俩肯定舍得的。
  虽然家家户户没本事养鸡,但是有本事打野鸡啊。
  不光野鸡,野鸟、野兔这些,队里的人都会搞。
  难狩猎不怕,就怕你不敢。
  靠大山啊,不吃山吃啥。
  没人举报,没人说嘴。
  这是队里不成文的规矩。
  不光他们队,其实不少农村生产队,农场、林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环境如此,只要你们别搞太大动作。
  上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真缺德去举报,会被全队人排挤的。
  再一个,实在日子难过,你去举报,看着队里老人孩子面黄肌瘦,双腿发颤,你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今天的狩猎由陈五高负责,还真给他打到一只野鸡。
  陈高高走进来举手:
  “阿奶,我还抓了三条蛇,和野鸡一起炖了呢,这就叫龙凤吉祥汤!”
  老太太别的不说,只要谁给她好吃的,她就能对谁慈眉善目。
  此时就对陈高高露出属于阿奶的慈爱:
  “好好好,不错不错,我孙女有出息,累了吧,来,阿奶给你擦擦汗。”
  陈高高心安理得的上去享受老太太迟来的疼爱。
  众人:……
  老爷子决定给老婆子找补,一本正经说起正事(如果嘴角别上扬的话):
  “那什么,今晚不是说那个工农兵名额吗,阿强,你看看,咱们陈家的年轻一辈的子女有没有机会。”
  在场除了陈大高和陈二高,陈三高四兄弟,包括陈高高都目光炯炯的看向陈二强。
  陈二强将闺女的头转过去:
  “你就别想了,心里有点数哈。
  剩下的几个,就老六有机会,能选上就好,选不上那也没啥。
  吃上商铺粮自然是好的,但也不要因为这个,就迷了心智。
  平时怎么干活就照常来,只要能走能动,还怕没饭吃吗。
  要是你们谁缺胳膊少腿,也别怕,有爹娘兄弟姐妹在,饿不死你们。
  人穷不能志短,更不能走歪门邪道。”
  老爷子也就是走个过场,见二儿子这么说了,他闭了嘴,继续吧嗒吧嗒抽水烟。
  老太太更不管,只要不是三个儿子出村子,她无所畏惧。
  陈二强的话,让几兄妹心绪平复下来。
  一家人团结就好,别的就交给老天吧。
  肖志彬拿着橘子罐头从门口走进来,正好听到这段话,心里的感想可想而知。
  哎,陈叔啊陈叔,自家爸妈都不如他呢。
  今晚的饭菜比过年还丰富。
  一大锅野鸡炖毒蛇,迷糊不。
  一大盘清水通心菜,脸绿不。
  番薯掺大米饭,管饱不。
  反正陈家老小都开心极了,热情的招呼肖志彬。
  最最最珍贵的,当属肖志彬奉献的一罐橘子罐头了。
  全家老小都分了一小碗,加一小块。
  就是这么公平。
  没有那种好东西留着孩子吃,大人不吃的道理。
  陈二强倒是想,但是父母和妻子不允许啊。
  两老和当家女主人是最公平公正的人了。
  孩子早就饿得嗷嗷叫了,为了等陈二强和陈高高回家吃饭,大人硬饿着等,家里孩子随便吃了几口烤木薯。
  “哇,好甜,甜甜。”
  “果果,大狗弟喜欢!”
  “二狗弟也喜欢!”
  “三、狗弟,喜欢~!!”
  孩子们舔着缺口的碗边,激动喊。
  五个男娃、四个女娃的小名简单粗暴。
  陈大高夫妻俩,两闺女。
  6岁,3岁,大狗妹,二狗妹。
  陈二高夫妻俩,两儿子一个闺女。
  5岁,3岁,2岁,大狗弟,二狗弟,三狗妹。
  陈三高夫妻俩,一儿一女。
  4岁,2岁,三狗弟,四狗妹。
  陈四高两儿子。
  3岁,1岁,五狗弟,六狗弟。
  陈五高媳妇怀的这位,不管男女,小名都排好了呢。
  孩子越多,家里负担越重。
  陈二强夫妻俩实在不容易。
  这三对双胞胎儿子,两两年龄相仿,意味着给他们娶妻生子就要同一年。
  儿媳妇怀孕生子差不多撞一块了。
  能在家里母子平安生下来,健健康康养活,是实力与运气。
  再让陈二强夫妻俩去奋斗好的家庭条件,完全是空谈。
  也是把夫妻俩往死里逼。
  好在儿女们从小就懂事,孙子孙女也不坏。
  嫁进来的儿媳妇虽然各有点小心思,但大体上,还能维持平和。
  就是她们想为儿女争点什么,也没有啊。
  真想单过,也成。
  儿子儿媳头天说,陈二强夫妻俩连夜分家。
  都不带过夜的!
  你们爱咋过咋过,反正家里就两口铁锅值点钱,钱有三角五分,各种票,无!
  家徒四壁也~
  是真的,肖志彬敢作证。
  他正席地而坐,捧着自己的饭盒,跟着陈家人,大口大口吃饭。
  谁能想啊。
  这家人是真的一贫如洗,连个凳子都没有。
  煮好菜就端来堂屋的木板上,直接坐着吃。
  木板是好几块长条拼接在一块的,下面用小木头垫着四个角。
  对了,还有陈六高那清新大自然房间。
  贼来了都得含泪丢下两分钱再走。
  四个木头柱,上边带着杈,往地上一打,做成床的四个角。
  在拼接上木条、木板上放一张竹席。
  这就是床了。
  这边天气潮湿,他还能看到四根柱子长出一丛丛溜光水滑的绿芽。
  肖志彬没忍住,问了问陈六高,这是怎么个事。
  这小子爱惜无比地盘了好几回绿芽们,深情款款的说:
  “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可爱~”
  肖志彬差点没晕过去。
  除此之外,屋里什么都、没、有!
  显然,陈六高并不需要。
  他就两套哥哥传下来的衣服,要衣柜干啥。
  肖志彬瞄了眼他某个部位。
  陈六高见门关着,虎了吧唧的拽下裤子,露出褪色,漏洞,松垮的四角裤,哈哈大笑:
  “鲁(你)想什么咧,瓦穿了裤头,一共两条呢。”
  肖志彬:大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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