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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与梅妆容精致,一头栗色长卷发精细得散在后背、肩膀,背着一只白色大号22 bag,身上是GIADA的白色羊绒大衣,连大衣下露出的裙边也是羊绒质地的米白色。杨与梅一尘不染,白得堂皇恣意。
  在北方污蒙蒙的冬天,白色是一种特权,看上去那么显眼。
  林霁予素颜,两天没洗的头发随意地夹在脑后。她早就不做护理也不做造型,余出的碎发总是不服管地或支棱或散落。身上是看不出牌子的黑色卫衣,被落满灰的摄影灯蹭上了一后背的可疑污迹。
  杨与梅率先反应过来,往季谒身边挪了挪。林霁予的目光跟着她,才注意到,她身边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林霁予看着他那双狭长的眼睛。
  年纪尚轻时,他习惯性地挂着笑容,眼睛微弯,整个人显得温润。不笑时,省力般眼皮微垂,一双眼只剩半扇,眼神蜻蜓点水般划过,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审视。
  此刻,他瞪着眼,眨也不眨,目光直直地落到林霁予的脸上。因为太过用力,眼白泛起血丝,火气似乎要溢出来。
  林霁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五官失感,好半天才找回来眼镜和嘴巴。两人就这样遥遥对望,突然林霁予垂眸,眼睛似在遮掩什么一般快速地眨了两下,才重新与男人对视,露出一个地久天长的笑容。
  她想出声却不能,最后只是用嘴型和季谒打招呼:“好久不见。”
12. 和她在一起,的确是为了钱。
  林霁予和季谒僵持在原地,半天不动弹。
  如果是动漫或者影视剧,肯定会采用一些视觉强化手法。例如背景虚化,唯独两个人的轮廓是清晰的,面部又打上柔光,仿佛隔着千年的时光遥遥相望。又或者其他人褪去颜色,在两个人眼中,唯有对方鲜艳且明亮。
  但现实里,林霁予站在器械区,背后都是穿着背心短裤以各种扭曲姿势给自己上难度的健身人,不时传出一些仿佛给自己加油助威一般的怪声,以至于两人的停顿虽然略有荡气回肠之感,又多少沾了点古怪的不合时宜。
  尤其是林霁予前后左右,还站着一群正在搬运设备的劳动人民。
  还是林霁予先反应过来,向前走了两步,准备将手里的东西先放到不影响其他人动线的空地上。
  她身体才摆出要动起来的趋势,季谒就像应激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林霁予吓了一跳,身体条件反射的后倾:“你要干嘛?”随即,又被季谒拉回原位。
  季谒咬牙切齿:“你再跑一个试试呢?”
  林霁予一脸无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跑什么?”
  见季谒脸色难看,她又说:“你先放开我,我还有工作呢,得先去放个东西。”
  季谒这才松开,迅速把林霁予手里的重物抢了过来:“我来,你别找借口躲开。”
  林霁予看着季谒。他质地精良的大衣和自己身上的便宜运动服一样,也沾上了灰。
  与季谒正面重逢,林霁予心里本来是慌乱的。她既不想见到季谒,也不希望季谒见到她。
  这么多年过去,她自己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潦倒”,却还是没有做好在季谒面前摊开这种潦倒的准备。
  在听到季谒喊她名字的那一刻,她心里有一大堆念头,万箭齐发般穿膛而过,以至于无法抓住任何一个。腕上的运动手环显示,她心率都快飙升到120了,变成她心情的浓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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