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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业第三天中午,正是人多的时候,一切相安无事温颜正打算回去,门口突然吵嚷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岳学顺推开人群走了出来,温颜紧跟其后。
  门口,一个穿着破旧的青年男子哭哭啼啼地跪在金玉楼前,手边担架上放着一个老人,已经没气儿了。
  “没天理啊!我不过是想要父亲年纪大了多吃点好的,就在你们家带点回去给父亲尝尝,结果没想到,吃的东西刚下肚他就死了!”
  岳学顺从小就在商贾家庭长大,这种上门找茬的人见得多了,大多数都是对头人家送过来找麻烦的。他朝温颜松了个眼神,低声道:“好姐姐,我来吧。”
  说着他就朝门口的那两人走过去,“你说是吃了金玉楼的东西死的,你可有证据?”
  那个青年从身旁的小布袋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糕点,“这个东西,你说是不是只有能你这里能做?”
  岳学顺拿起来看了看,这东西倒的确是金玉楼出来的。
  伙计已经拿了银针过来,岳学顺捏着银针插进去一看,果真是变黑了。
  人群一阵哗然,有人喊道:“是不是真是你们金玉楼放错了东西啊?!”
  “这糕点的确是我金玉楼的,但是你怎么证明是在金玉楼下的毒,说不定是你拿糕点在外面下毒,栽赃嫁祸给我金玉楼的呢?”岳学顺对面前的男人露出嫌恶的神色,“那我还说是你是为了坑我金玉楼的钱,故意给你父亲吃了有毒的食物。”
  “我没有!”
  “退一万步,我们金玉楼与你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我们非要挑你下毒?”岳学顺补充道,“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心虚,被人收买?”
  那青年高声哭喊,“你们,你们难道都不信我?”
  人群之中的确没有几个人站在他这边,“小兄弟,这确实是没什么道理啊,为什么偏偏就毒害你一人呢?”
  “我怎么知道!”见没人信他,青年万念俱灰,面色逐渐染上坚定,“既然、既然你们都不信我,那我就……那我就以死明志。”
  温颜皱着眉头,阔步向前,在青年冲向柱子的时候将人拉住,巨大的力道让青年无法再前进分毫。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讹人,怎么这青年宁愿去死也要讨个公道?
  青年自尽不成,抱着柱子痛哭流涕。这一下子,大家反而都同情起青年来。
  忽然,有人认出这青年来,“要是我没看错,这位小兄弟,你是城北的裴丰?”
  “裴丰?那可是咱们下河镇的大孝子啊!”
  “没错没错!那可是县令都夸过的!”
  “当初闹饥荒的时候,把食物都让给父母,自己差点饿死了!”
  这时候,身后的伙计突然冲出来,哭丧着脸说:“温掌柜,您就别装了,那日不就是您亲手把这糕点打包给我的么?您做了什么您自己应该都清楚。”
  这背后之人倒是有点算计,知道提前收买金玉楼的人,里应外合让她百口莫辩。
  这个伙计之前一直跟着岳学顺,早在之前温颜就察觉出来此人惯会偷奸耍滑,不务正业。只可惜,惯会做表面功夫,让她抓不住错处。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投毒的?”
  伙计绘声绘色地描绘,从她如何阴险狡诈的下毒,到草菅人命的心理,就像是真的亲眼见到,“就是你干的,就算你不承认,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一定要把你送去衙门!”
  伙计义愤填膺,煽动的周围人的情绪。
  温颜却笑了,睨了那伙计一眼,“看来大家的忘性挺大,都忘记了我当初为了自己的清白去报官的事情。”
  那伙计见说到报官,脸上一闪而逝的得逞,“报官就报官!”
  温颜没有错过他的眼神……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是万良哲干的,在衙门里能够手眼通天的,也就是他了。如此有恃无恐,他们到底搭上了什么东风。
  “仲景堂的老大夫来了!”
  金玉楼的伙计这话一出,众围观的百姓立马让出一条路来。
  来的赫然就是水经略和江善。
  温颜对两人微微颔首,朗声道:“诸位,既然大家信不过我,那就请仲景堂的两位老御医来检查,此人到底是死于何因?”
  江善闻言,嘴里嘀咕,“没想到活了一辈子了,到老了还给人当仵作来了。”
  水经略横了他一眼,“萱儿的娘亲,怎么能不帮?再说了,这温颜能亏待我们不成?”
  两人检查地上躺着的尸体,又查看了糕点。
  青年也不哭了,急忙过来询问。
  水经略摸了摸胡子,“这糕点和死者嘴里都有砒霜。”
  在人群下定论之前,水经略继续说:“但是这位死者并非死于中毒,而是被人活活闷死的。”
  又从药箱里拿出个药水,“此药水一旦沾染砒霜,就会变成黑色。”
  将药水洒在吃了一半的糕点上,糕点迅速变黑。水经略掰开,糕点里面竟然还是白色。
  “我都说了是掌柜的后来撒上去的,出现这样也不奇怪吧?”伙计还在嘴硬。
  温颜:“那你如何解释,咬了一口的糕点那一面也有砒霜。若真如你所说,岂不是那一面应该不变色么?”
  伙计说不出话来了。
  温颜也懒得再跟他们浪费口舌,“报官吧,今日诸位在这里也算是个见证。我金玉楼清清白白,对这种诬陷老东家的人绝不放过!“
  “往来皆是客!耽误了各位的时间,为表歉意,今日金玉楼金玉茶免费提供!”
  没有人怀疑两位老御医的手法,别说是下河镇了,就算是巡抚大人来了,也不得不给这两位一个面子。因此绝对不会被一个小小的金玉楼收买,众人也都愿意给个面子去金玉楼消费。
  最重要的是,金玉茶在菜单上是一百文钱一壶茶,如今免费喝到,岂不美哉!
  万良哲此举,差点就被那大孝子裴丰发现是他做的,此举非但没有打压到金玉楼,反而自己却被逼得不轻。好不容易才脱身,送金玉楼伙计去顶罪。
  等他处理好这边,却又听说裴丰那个人竟然亲手写了个横幅,挂在金玉楼前,称赞她的聪慧善良。
  眼见着,金玉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万家一家简直咬碎了牙,恨极了。
  尤其是万老太太,在家里时常指着万良哲的鼻子骂,“连一个温颜都收拾不了,真是没用。当初万家在你哥手里,谁看见万家不是客客气气的,现在呢?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踩我们一脚!”
  万良哲摔了筷子,“就知道提他!他已经死了!你以后能指望的人就只有我!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说罢,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了。
  万老太太呆愣在原地,无法将面前的人与自己记忆里乖巧的儿子合在一起。
  一旁的徐小柔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吵吧,吵吧,我所有受到过的伤害,你们自己也都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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