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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慈阖上眼睛。勓
  待到再次睁开时,幽黑的双眼已重新恢复平静。
  “齐施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缘聚则起,缘尽则散。”
  齐酥哦了一声。
  懂,这是要一拍两散的意思。
  他们之间本也没有什么深情,都是阴错阳差。
  很好,听得尸体硬硬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赞同。缘分尽了,就该散了。只不过,你保下我姨娘一命,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这样吧,夫妻就暂时不做了,我们换个身份。”勓
  道慈冷黑凤眸静默望着她。
  等待她接着往下说。
  齐酥:“我们等价交换吧。我帮你控制身体里的虫蛊,等你稳定了再离开。这段时间,你掩护我的行踪,顺便负责我的生活花销。当然,华昙寺的虫蛊后续,我也会继续留意。”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小说世界。
  他说分手就分手?
  现在阿焉是没跟他好,但说不定明天剧情惯性拉扯起来,他们就相爱了。
  齐酥就不知道因为什么狗屁倒灶的原因炮灰了。勓
  想都别想。
  她得留在这几个主要角色身边,恶狠狠监视着剧情的走向。
  …
  已经决定要跟她的灵牌过一生的道慈大师,依然四大皆空。
  但只要不缠着他要爱的抱抱,似乎还算好说话。
  关键是——
  “你看,孩子也舍不得我。”勓
  齐酥脚下,黄白喵佛心晃着大尾巴一直蹭来蹭去的。
  它对道慈是露水姻缘,对齐酥才是真爱。
  不知道是不是佛心的喵喵叫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大师没再冷冰冰的硬要跟齐酥缘断人离。
  两人算是暂时达成了一致。
  齐酥即将踏出房门的刹那。
  身后传来道慈的声音。勓
  “华昙寺中,因虫蛊之祸,死了多少人?”
  齐酥回头,清楚地答复他。
  “死亡九人。受伤四十三人,其中七人生死未定。不确定是否有人在慌乱中将虫蛊带下山,已经让寺里的和尚四处走访了。”
  道慈垂眼。
  捻动佛珠。静默像此夜一样漫长。
  。
  齐酥从道慈房里出来,一边走路,一边垂眸思索着什么。勓
  一抹黑色人影从屋檐下倒悬过来,带来一阵微微的风。
  齐酥看了一眼。
  哦,黑小二。
  这些小黑子们,乍一看长得都一个样。
  但在齐酥眼里,差别还挺大。
  眼睛不同,高矮胖瘦略有不同,肤色发质也不同。
  所以还挺好认。勓
  齐酥以自己认识他们的顺序,给他们起了绰号。
  黑衣人:“你怎么要走了?”
  齐酥:“怎么?你以为我还要留宿么?”
  黑衣人没说话,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齐酥:“你不懂你们主人的XP。他不喜欢活的女人,只要死的。”
  黑衣人眼睛里流露出同情。
  齐酥:“你这是什么眼神?虽然我做不成你的主母了,但是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好兄弟了!”勓
  黑衣人眼睛里流露出凌乱的迷茫。
  齐酥拍拍他的肩膀。
  “兄弟,从今天起,我就正式加入你们玄鸟卫了。我的代号是,黑小五。”
  黑衣人从屋檐上摔了下来。
  “你——”
  齐酥:“你们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平时伙食怎么样?这工作服,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套?”
  黑衣人丢下一句话,仓皇地跑了。勓
  “你等着,我回去问问。”
  。
  王太监本准备过两天就出发回帝京。
  奈何天不遂人愿,他们回到金城的当天夜里就开始下雪。
  棉絮似的雪花断断续续下了两三天。
  积雪已经把城门都堵上了。
  王太监无可奈何,只得等着这场雪过去。勓
  …
  这段时间,难得悠闲。
  秦商每天都会找道慈下棋。
  “听闻大师擅观天象,不知可否算得,我们几时才能离开金城,回返帝京呢?”
  房内点着炭火盆。
  隆冬时节,房内热气腾腾。只穿单衣,足以应对。
  年轻僧人在棋盘中落下一枚白子。勓
  摇摇头:“天象左不过是连日大雪,倒是星象昭示,将有大事发生。”
  秦商:“大师是说何事?”
  透窗而过的雪光和天光,落在白衣僧人眉宇间。
  他五官线条深刻,侧颜极为冷峻。
  “前些时日,我曾看到太白昼现。又观火流星坠于西北之野。只怕雍州不久将起兵祸。”
  秦商闻言,若有所思。
  “雍州有平西都督府坐守,英王是陛下手足,骁勇善战。应该无碍吧。”勓
  僧人摇头。
  “将星陨落,新贵得出。也是天意。”
  说完,目光沉沉落在秦商身上,而后移开。
  秦商心中一动。
  “听闻,在英王坐守平西都督府之前,雍、凉、秦三州的兵事,乃是前朝大将裴仪坐镇。这位裴将军对大周皇室,最是忠心耿耿。可惜,竟意外得病去了,也是新朝无福。”
  他这话意有所指。
  虽然现在的平西都督府由英王把持。勓
  英王自上任以来,也在努力分化原大周的武将兵马。但也不过才七八年,原来的很多人和事都还在。
  道慈的前朝皇子名号,在雍州,还是用的上的。
  道慈念了一声佛号。
  垂下眼睫。
  “唯愿天下,再无兵灾。”
  …
  上午的一场新雪方停,棋局对弈也到此结束。勓
  秦商甚是谦和,披衣亲自送道慈出门。
  秦商:“下一回,我必不会再输给法师了。”
  白衣僧人合掌还礼。
  长廊尽头,有人撑着一把梅花伞,正在观雪。
  听见说话声,那人转身。
  眉如淡色山岚。
  眸似湖光雾影。勓
  手里握着一截青青竹筒,琉璃天地中,容色鲜妍灵动,正是阿焉。
  秦商见到她,面色微变。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见阿焉含笑望着道慈,目光大有深意。
  便止住了说话的意思。
  “大师有礼。”
  披着白狐裘的妙龄少女,盈盈浅笑着,福身行礼。
  道慈合掌还礼。勓
  “华昙寺一别,数日未见。大师风采依旧。”
  上次这般对话,还是在华昙寺的大雄宝殿之外。
  她手握竹签,求解姻缘。
  当时的竹签上写着什么来着?
  贵人遭遇水云乡,冷淡交情滋味长,黄阁重开延故客,天上人间得聚康。
  当时那年轻僧人,看了一眼签文,便皱眉不语。
  问的紧了,只说:“一切皆好。施主平常心对待即可。”勓
  “大师。”阿焉言笑嫣然。
  把手里的青色竹筒举起来。
  现在冬日大雪,那青嫩竹筒上还带着两枚嫩叶,倒是别致。
  “我有礼物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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