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日,司衒执每日下了早朝便会直接过来承欢殿。太后也来宣召过,不过全部以陛下下令让安漾初禁足一事被门口的人给挡了回去。
包括那些个后妃,除了伺候的宫人,太医还有司衒执,其他几乎没有人可以见得到安漾初。
而安漾初如今每日除了发呆似也无事可做,天气越来越冷了。她身子骨弱,容易受寒凉,所以屋子里面的炭火也是足足的。她经常会趴在一旁便睡了过去。
“昭仪娘娘,这是尚衣局送来的布料,说是让娘娘选一选。再有几日就要入冬了,这也好挑了做几身新衣裳。”宫女带着几个宫人过来,每个宫人手里都呈着各样的布匹。
安漾初看着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安静的靠在旁边的坐榻上看着窗外:“不用了,让他们看着做吧。”
“昭仪娘娘,这些都是最好的几个样式,陛下一早就吩咐过了,这连皇后娘娘哪里都还没去就先紧着您了,要不还是选上一选吧。”宫女在旁边劝了一句。
“都是一样的,随便做来便是。”安漾初还是看着窗外,下面的两个大宫女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也是无奈。
最后其中一人到底是没再多说,将这些人都带了下去。另一人则是看向了安漾初所看的地方:“今日天凉,奴婢帮昭仪娘娘将窗户关上吧,要不然这冷风都要灌进来来了。”
还没等宫女上前,安漾初便开始说了一句:“被关在笼子里面的鸟儿现在连看一眼外面的景色都是奢望了吗?”
安漾初话音刚落,那名宫女便当即跪了下来:“是奴婢考虑不周,还请昭仪娘娘恕罪!”
“不用跪,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安漾初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外面随便一阵风进来就能将其吹走。
但是宫女却是心有余悸,纵使知道承欢殿这位主子的脾气好,但是陛下那边不好过啊,这承欢殿都死了多少宫人了?
“我只是在想,好好的鸟儿为什么会有人想着将其关进笼子里。也在想这好好的鸟儿又怎么会被人抓住,是因为飞的不够高么?”安漾初似喃喃自语,又似是真的想要寻一个答案。
宫女在一旁也思索着自己应不应该开口,最后还是回了一句:“昭仪娘娘……奴婢有句话,便是不知道娘娘可有兴趣听一听。”
安漾初看向那个宫女:“你若是能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她以前也会和伺候自己的宫女聊天,但是后来宫女换的频繁,她也慢慢变得沉默,更是没了兴致。
也想着,自己少和她们接触,日后或许也不会因为她们如何有太多的情绪,所以便学着不说了,这偌大的承欢殿,她时常都是一个人自娱自乐。
“奴婢觉得,既是那鸟儿已经困于笼中,若是真的飞不出去了,那倒不如安于笼中便是,何必总想着外面?安活于世,当下便是最好的,自不需有太多惆怅,不然也不过是徒增愁绪罢了。”宫女低着头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你倒是看的明白,曾经我也这样想过……”安漾初说道。曾经她也想过妥协,如此这般便就这样吧,可是总非一切都能如同想象一般,也不是看的明白就真的能立践于行。
“是奴婢愚钝了。”宫女说。
安漾初不再辩驳也不再解释,反倒是轻轻的趴在桌子上想要偷的片刻闲适。
“昭仪娘娘,其实陛下待娘娘到底是不一样的,陛下也是真心关心着娘娘的,奴婢还从来没有见过和听说陛下对除娘娘以外的人这般上心过。”宫女继续说道,观这几天陛下的这些行为,她其实也很意外。
“你可知承欢殿为何叫做承欢殿?”安漾初问了一句。
宫女闻言低下了头:“奴婢不敢胡乱揣测。”不过宫里倒是一直有传闻,说是陛下专门为安昭仪建造的这承欢殿……本就寓意着“日日承欢”。
当时因着这一个名字,连带着大家对安昭仪……更有甚者还在说,这是陛下特意为了警示和羞辱安昭仪特意赐下的名字。
安漾初似乎也不想多加解释,她怎么会不知道宫里的传言呢?正如他们所说,这个名字……当真是让她心生厌恶。
屋子里重新归于平静,一直没有听到安漾初开口的宫女慢慢的抬起头看了过去,竟是发现安漾初已经趴在坐榻上小桌子上睡着了。
宫女去过旁边的毛毯想着给安漾初盖上,偏偏这个时候司衒执过来了。宫女又看了一眼睡着的安漾初,而后便对着司衒执福身行礼后退到一边。
司衒执看向刚刚睡在旁边的安漾初,随后抬脚慢慢的走了过去。看着一旁看着的窗户,他走过去将其关上,而后直接将睡着了的安漾初抱了起来。
屋子里面倒是不冷,不过就这样睡着还是可能受凉,而且那样趴着也不会舒服。司衒执将人放到床榻上又替他盖好了被子,但是他本人倒坐在安漾初身边久久没有离开。
司衒执看着安漾初的眼神很平静,可是在平静的外表下好似又潜藏了无数的暗涌,让人有些分辨不清到底哪些才是最真实的情感。
他没有打扰安漾初休息,等他离开后,原本应该熟睡的安漾初也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眼中竟也看不出多余的情绪,这些天他每次都会在这个时间点过来,今天也是一样的。
刚离开房间的司衒执来到屋外问了一些关于安漾初的琐事,无非就是今日又做了些什么。谈及到要制新衣时,司衒执便也直接做主让尚衣局的人每一种样式都做上一套送过来。
不过还没等司衒执这边问完,屋内又突然传来了安漾初的尖叫睡声,司衒执眉头一皱,想都没想的赶了进去。
结果等司衒执一进去就发现了坐在床榻上一副惊魂未定,满脸惶恐的安漾初,看起来就好像是刚刚做了什么很可怕的噩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