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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清的脸色,有瞬间的扭曲。
四年前就是这样,裴墨安自己没发觉,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苏若褚。
林月清身为旁观人,却看的一清二楚。
裴墨安,远比他自己想的要在意苏若褚。
她咬牙暗恨,想起苏若褚已经身死,又是一阵庆幸。
林月清收拾好情绪,上前扶起裴墨安。
她柔声道:“墨安,回房睡吧。”
裴墨安浑身酒气,醉的厉害,见有人扶起他,他也只是轻皱起眉,。
任由林月清扶着裴墨安到了他的卧室。
林月清想帮裴墨安宽衣,手指刚碰到他的腰带。
下一刻,就看见裴墨安睁开眼,冷冷望着她,抓住了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裴墨安看清是林月清,脸色缓和了些苏。
林月清回道:“墨安,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一点。”
“这些交给下人来做就可以了。”裴墨安淡淡回着。
却让林月清敏感的感受到,他的排斥。
她眼眶瞬间泛红,含着眼泪道:“墨安,我是你的未婚妻啊,这么多年未见,你不爱我了吗?”
裴墨安闻言,微微皱起眉。
他这才记起,他跟林月清是有婚约的。
如果不是苏若褚,林月清早就是他的王妃了。
他不由心软了一分,搂住林月清轻声安慰着。
可他的心底,却再也没有从前的悸动了。
几天后,林月清主动提起他们的婚事。
裴墨安却下意识的拖延,每天都忙得见不着人。
林月清忍了好几天,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嫉恨,悄悄跟上裴墨安。
她倒要看看,他每天都在忙什么。
林月清小心跟在裴墨安身后,看着他走进王府的后山。
爬到半山腰,进了一间密室。
林月清跟上去,推开门就看见裴墨安坐在冰棺前自说自话。
她望着棺内面目全非的尸体,吓得尖叫起来。
陡然想起,苏若褚就是坠下塔楼身亡的。
心底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苏若褚的尸身。
林月清的尖叫,让裴墨安陡然变了脸色,幽幽朝她望来。
他冷冷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林月清瞬间红了眼眶,裴墨安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她惧怕地往后退到门口,远离了那具冰棺。
她捂着胸口惊魂未定,不答反问:“你拖延婚期,是因为苏若褚?”
裴墨安皱眉道:“月清,不要多想。”
“墨安,那我们什么时候完婚?”林月清不安的想要裴墨安确认下日期。
可裴墨安只淡淡道:“月清,你先回去,过几天再说。”
说完,他就冷淡的撇开脸,望着那冰棺。
林月清见他不愿再多说的样子,只得咬牙恨恨离开。
等到林月清走后,裴墨安又开始对着冰棺说话。
“苏若褚,你看你都死了,居然还敢吓月清。”
“月清都能死而复活,你是不是也能?”
“月清既然活着回来了,本王也就原谅你了,只要你回来,就放你自由,让你照样做你的大小姐。”
裴墨安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这里对着冰棺呢喃自语。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难道苏若褚真的能跟林月清一样,死而复活的回来吗?
他自嘲一笑,笑中是说不清的苦涩。
裴墨安起身离开冰室,回到王府。
他的属下立马上前禀告:“摄政王,苏家家产很快就要充公了,您要过去看看吗?”
裴墨安一怔,随即想起苏家人都死绝了,心尖又泛上细密的疼。
他让人备马,赶到了苏家。
裴墨安走进苏家,望着眼前破败不少的房屋,早已不复当年太师府的风采。
他缓缓往内走,到了后院,看见那一树繁茂的红梅,心头一颤。
当年,他跟苏若褚的初次相遇,就是在这里。
苏若褚披着白色的兔毛大氅,站在树下回头望他,满树艳丽的红梅却不及她半分夺目。
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
裴墨安攥紧手心,心中满是涩然。。
他一间间屋舍走过,来到苏若褚从前的闺房。
裴墨安推门而入,坐到床边,突然目光瞥见了床内有个不正常的凸起。
凭着经验,裴墨安猜想可能是有暗格。
他毫不犹豫打开,看见一个红漆木的盒子。
里面是一条发黄染着血迹的手帕,和一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
裴墨安拿起这条手帕,看见上面绣着一只黄白狸猫,瞳孔猛地一缩。
十年前,皇家围猎他受了重伤,救他的那个小女孩拿着的就是这样一条手帕。
京城贵女们,都喜爱在手帕上绣花草鱼鸟,鲜少看见会绣狸猫的。
当年他随口问过,小女孩说是家中养了一只黄白狸猫,甚是喜爱。
裴墨安就是凭着这条线索,才找到了林月清。
她也有一只黄白狸猫,也会在手帕上绣狸猫。
但苏若褚的手帕上,还染着血迹,跟他记忆中的位置重叠起来。
一想到,苏若褚才是当年救他的小女孩。
裴墨安就感觉自己的世界,好似要崩塌一般。
他捧起盒子,朝着侍从吩咐了一句,买下苏家后,就打马奔回王府,直直走到林月清面前。
他冷冷盯着林月清,开口道:“十年前皇家围猎,你救过人吗?”
林月清一惊,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但又觉得好似很重要一般。玛⃠丽⃠
林月清一时呆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答本王!”裴墨安没耐心的吼道。
林月清瞬间眼眶一红,望着眼前情绪极其不稳定的裴墨安,她终究不敢撒谎,愣愣的摇了摇头。
没有!
不是林月清!
他认错了人!
巨大的悔恨涌上裴墨安的心头,往昔他对苏若褚做过的桩桩件件恶事,齐齐浮现在脑海,让他如坠地狱!
他曾亲手把他心中的神女踩进泥潭,钝刀子片肉般的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让她痛不欲生。
他毁了那个明媚动人的女孩,毁了她的尊严,毁了她的容色才华,毁了她的一切!
可她才是他苦苦追寻几年的人啊!
他怎么能如此狠毒!
剧烈的疼痛在心尖蔓延开来,裴墨安踉跄跌倒在木椅中,死死攥住扶手,才克制住不让自己失态。
裴墨安恶狠狠的望向林月清,幽幽道:“四年前,你是假死脱身吧。”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裴墨安何其聪慧,在林月清重新回来的时候,他瞬间就明白了。
可看在曾经的情分下,他不愿多计较。
可今日才知道,他所以为的情分,不过是个认错人的笑话。
他就再也不想容忍林月清的谎言。
林月清心狠狠一颤,涌上一阵巨大的恐慌。
她无力跌坐在地,含泪望着裴墨安道:“墨安,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这幅惺惺作态,不由让裴墨安又想起苏若褚。
不管如何误解她,苏若褚从不屑于如此惺惺作态。
裴墨安冷笑一声,喊了暗探进来,问道:“林月清,你是自己说,还是本王派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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