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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禧媛一脸震惊地离开。
  檀蜜凝视着她的背影,一脸淡然地擦着被打湿的鬓发,而后轻轻唤道:
  “祁烬。”
  一直倚在门口的男人大步上前,恭敬道:
  “檀小姐。”
  檀蜜低垂着脑袋,用手指缠着发尾,嗓音轻柔细软:
  “我好累哦,能不能抱我去浴室?”
  ……
  身体蓦然腾空,檀蜜病恹恹地靠在男人肩头。
  枫湖居的浴室是敞开式的。
  祁烬进了门就想走,不料檀蜜点了点花洒下的那块空地:
  “到那边再把我放下吧。”
  祁烬没有拒绝。
  而当檀蜜落地时,头上花洒竟忽而被打开。
  冰凉水滴混着檀蜜笑声喷洒而下。
  下一秒。
  檀蜜只觉自己身体一轻。
  她又被抱了起来。
  两人位置调换。
  她没淋到冰水。
  檀蜜抬起头,赌气似的地看向眼前男人。
  “你干嘛呀?”
  祁烬双手还搭在檀蜜腰间,静默片刻后才开口:
  “会感冒。”
  檀蜜攥着他衣袖,堵在他面前,固执反驳:
  “不会。”
  水温渐升,氤氲出一片暧昧气息。
  祁烬呼吸沉重,抽回手欲走。
  只是一瞬,那道娇小的身形再次堵在他面前。
  檀蜜将男人反抵在墙上。
  僵持片刻。
  细碎水珠顺着檀蜜发丝滚落,湿透的布料包裹着曼妙到近乎妖娆的身躯。
  如同一条搁浅在岸的美人鱼。
  檀蜜细腻柔软的食指从他胸口下移,语调带着三分戏谑:
  “小保镖,你有反应了耶……”
  蒸腾的雾气将空气烤的炙热。
  祁烬红着脸却还要维持着目不斜视。
  对上那双日思夜想的眸。
  他感觉自己骨头缝里透着一股被躁意侵蚀的焦渴。
  耳畔里只有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难以忍耐。
  “抱歉。”
  话音刚落,祁烬陡然挣开束缚,头也不回地仓皇而逃。
  “哎,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人……”
  檀蜜轻舔红唇,潋滟美眸凝视着祁烬背影,眼中笑意更浓。
  晚上的时候郁墨淮居然来了。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檀蜜刚躺下准备睡觉。
  快两个月不见,人家是小别胜新婚。
  而檀蜜抬眼看着男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觉得这个形容词绝不可能出现在他们之间。
  果然,郁墨淮看到她的一句话是——
  “檀蜜,孩子到底是谁的?!”
  哦,有人告密了呢。
  檀蜜不慌不忙地支起身子,笑盈盈回答:
  “谁的重要么?反正都姓郁。”
  正中要害。
  这是郁墨淮的逆鳞。
  所有人都怀疑檀蜜跟老爷子有一腿。
  当年郁老爷子可是听了檀蜜的话才将郁墨淮发配到国外。
  郁墨淮他妈曾经以死相逼,老爷子都不准儿子回国。
  要不是老爷子命薄,死太早,不然郁墨淮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老爷子出殡那天。
  也是郁墨淮回国找她算账的日子。
  时至今日,檀蜜还记得宾客们的私语:
  “这狐狸精是真厉害啊,据说郁家大半家业还有她的份!”
  “郁老爷子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人呢?”
  “老大郁墨淮被送去了国外,小儿子就更惨了,早就被狐狸精她妈弄死了。”
  檀蜜现在回想起来,还是真是惊险。
  要不是郁墨淮这个太子爷回来的及时,郁家搞不好是要改姓檀了呢~
  檀蜜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人,故意火上浇油:
  “反正我又没出过郁家老宅……”
  郁墨淮毫不留情地掐住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后半句话被扼在咽喉中。
  “檀蜜,你闭嘴!”
  男人腕间佛珠与他脸上涌现的狰狞形成鲜明对比。
  檀蜜肺里空气逐渐稀薄,缺氧让她视网膜泛出无数朦胧光点。
  她艰难挤出一句话:
  “闭嘴有什么用,要不你干脆杀了我,眼不见心不烦。”
  郁墨淮手指用力到青筋凸起,听到这句话时忽而松了手。
  檀蜜眼角洇着水光,一边咳嗽一边仰头看着他笑:
  “郁总不像是心软的人呀。”
  郁老爷子没有心脏病,死因蹊跷,偌大的郁家竟然无人深究。
  檀蜜想不到第二个人。
  只是不知郁墨淮为何这样做。
  不是父慈子孝么?
  不是不喜欢她么?
  还未等她缓过神,耳边忽而响起一道裂帛声。
  郁墨淮眼底猩红,带着显而易见的恨意。
  他声线像是被割裂,字字句句透着一股冰凉气息:
  “我说过,郁家的那些财产他爱给谁给谁,但你,只能由我来继承……”
  檀蜜知道今晚不会好过,但肩头被男人狠狠咬住时,她忍不住哭出声。
  郁墨淮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求饶。
  他总是很擅长惩罚、折磨她。
  就在这时。
  门外忽而响起祁烬的声音:
  “郁总,有急事。”
  郁墨淮停下动作,看了眼身下的檀蜜,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说。”
  门外的祁烬恭敬道:
  “洛小姐有孕。”
  檀蜜也有一丝诧异。
  洛禧媛居然怀孕了?!
  郁墨淮离开的时候,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
  真是讽刺啊。
  檀蜜踢开被撕碎的睡裙,平静地盖上被子。
  不过这保镖头子为什么偏偏撞到这个节骨眼上。
  她摸了摸肚子里的小生命,自言自语道:
  “绾绾,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
  自打母亲去了国外后,檀蜜在郁家就孤立无援,无依无靠。
  从未想过有人会伸手拉她一把。
  这一晚。
  檀蜜睡得很不安稳,总是梦到小时候的事情。
  年幼时,每逢家里来人,母亲都会让她出门去买烟。
  那条小巷,来回只需五分钟。
  可檀蜜小时候不怎么听话,不肯去买烟。
  檀母便打她,拿扫帚打,拿衣架打,抽得她伤痕累累。
  然后又哭着抱住她说,家里来了客人怎么能没有烟呢?
  母亲眼泪滚烫,一滴滴灼在她皮肤上。
  烫得生疼。
  来的都是男人,形形色色的男人。
  母亲告诉她,客人没下楼之前,不许回家。
  然后,她学乖了。
  她杵在一片暧昧红光的楼道口,无声等待时间流逝。
  站久了,就坐在阴暗湿冷的台阶上。
  不敢大声哭,只能强忍着抽泣,泪水顺着稚嫩的脸颊大滴大滴淌下来。
  每次看到客人下楼,她会把那包罪恶的烟扔进垃圾桶里。
  那时,她渐渐明白了“无助”这个词的意思。
  再长大一点,她也开始学人家抽烟。
  第一口就呛出眼泪。
  苦涩的烟味儿,混杂着垃圾桶发出的恶臭。
  卡在喉咙里,经年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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