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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脑像是被重锤击中,江清绾看着地上四肢僵硬的小猫,呼吸一停。
  “乖乖!”
  她极度痛苦的喊了声,踉跄着上前。
  还没靠近,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江清绾又一次做了梦。
  她梦到自己在那日落水的湖边,小腹还高高隆起,里面有几个月大的胎儿。
  这次她终于看清,是那条家养的狼狗吓到了江采薇。
  而裴敬怀为了护着她,一脚将狼狗踢开。
  狼狗受惊发狂,竟然直直冲着江清绾撞了过来!
  扑通!
  江清绾落入水中,刚要挣扎,却看见了春桃的身影。
  她抱着乖乖,带着微笑看向江清绾。
  “夫人,以后你自己好好的,我和乖乖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江清绾撕心裂肺地哭着求她。
  “不要,你们不要走……你们是我最后的牵绊了……”
  可春桃像是没听见,带着乖乖转身。
  江清绾想追上去,却任凭她用尽气力也根本动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消失不见,徒然大喊:“不要——”
  江清绾猛地睁眼,怔了片刻,才意识到。
  刚才只是一场梦,自己已经回到了褚玉苑。
  床边的裴敬怀听到动静,急忙赶过来:“清绾……”
  可江清绾只是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床幔,像是听不见他的话。
  裴敬怀见她这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清绾,猫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之后我再赔你一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江清绾仍旧盯着床顶,只是摇头:“没必要了。”
  又是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
  裴敬怀满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
  “采薇有身孕,不能受冲撞,我也没有办法……”
  话没说完,江清绾淡声打断:“那侯爷踢开那条狼狗,也是因为她有了身孕吗?”7
  裴敬怀顿时僵住,一股寒意从心底渐渐升起。
  “你……你都知道……”
  这话一出,他清楚地注意到江清绾眼里微弱的光彻底熄灭。
  一直压在心里的愧疚在此刻更加浓烈,还伴随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我不是存心要瞒你,只是大夫说你受不得刺激了,所以……”
  “清绾,我答应你,等采薇的孩子生下来,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一边说,一边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
  好像这样就能焐热她冰冷的心一般。
  江清绾没有他想象中的哭闹怒骂,只是牵了牵唇角,终于将目光投向他。
  眼中的死寂刺得他心口一空。
  “我的两个孩子,都是因你而死。”
  这话像一把刀,蓦地刺中裴敬怀的心口。
  他还要说什么,院外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侯爷,边疆战事告急,圣上来旨,要您立刻起兵出征!”
  听到这话,裴敬怀神情一凛,霍然起身:“什么?!”
  军情刻不容缓,他必须立刻应召出征。
  裴敬怀转身就要离开,刚迈了一步,又回过头,看向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人。
  他沉默片刻,鬼使神差开口:“我必须马上离开,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
  江清绾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叮嘱,没有关怀。
  裴敬怀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外面的人又在催,他不能再耽搁,只好留下一句:“你等我回来,我一定……”
  剩下的话,他没再说出口,转身离开了。
  江清绾看着裴敬怀离去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她这才强撑着起身,目光落在桌上的烛台上。
  她孤寂的声音消散在风里:“裴敬怀,我不会等你了……”
  长街上。
  一身盔甲的裴敬怀骑着战马,带着将士出征,朝城外行进。
  大军就在城郊军营,已经整军待发。
  可他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江清绾。
  自己离开得匆忙,还没来得及补偿她那只猫,她心里大概还在生着气。
  当初她小产那晚差点跳湖,要不是自己及时拉住,现在恐怕……
  那种险些失去她的恐惧,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不散。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走,她心里能不能好受些。
  等打完仗回来,她的气也该消了。
  还有……江采薇的孩子也该出生了。
  江清绾再也不能生育,族中长辈知道后,强令他休妻,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裴敬怀拒绝过,但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上江采薇。
  他曾经的确喜欢过江采薇,但成亲后,他渐渐就只将江采薇当妹妹看了。
  因此江夫人请求他把人接来府上养病时,他没拒绝。
  他想等江采薇养好身体就送她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江清绾却小产了……
  而他不得不和江采薇协议演戏,等孩子一出生,他们就和离。
  到时他会给江采薇一大笔钱财,送她离开。
  自己也算是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这样,他就能和江清绾好好生活。
  裴敬怀一直想和江清绾好好聊一聊。
  可刺客的事、春桃的死,和边疆紧张的局势,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想到此,裴敬怀眼底更加晦涩。
  他们之间有太多误会,只能等他回来再一一解释。
  可想到离开时江清绾的眼神,他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正想着,一道惊呼突兀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这是哪里走水了……好像是宁远侯府!”
  裴敬怀心头猛地一跳,转头看去。
  就见仅隔着一条街的侯府,滚滚黑烟正直往天上冲!
  伴随着一声遥遥传来的凄厉大喊:“褚玉苑走水了!快去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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