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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关上车门,就看见沈淮颂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怎么了?”江云绵心情轻快,边扣安全带边问,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有这么开心?”
  “姐姐快醒了啊,幸运的话,说不定能成为姐姐睁眼见到的第一人,当然开心啦。”
  江云绵兴奋地左摇右摆,拍了拍沈淮颂的肩膀,催促道:“快开啊。”
  沈淮颂薄唇翕动,最后却没有说什么,启动引擎,开往医院。
  到达医院停车场,沈淮颂看了眼手表。
  等待片刻后,戴了个口罩,直接带着江云绵从正门地走了进去。
  江云绵小跑着跟上沈淮颂的步伐,道:“我们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真的没问题吗?”
  “那你觉得该怎么进?”沈淮颂定下脚步,俯睨她。
  “爬窗什么的?”
  沈淮颂上下扫视了一下她:“你打算穿这身爬窗?”
  江云绵心虚地偏头挠了挠脸:“当然不是,我只是举例,举例。”
  『这不是当时太高兴,忘了嘛,而且上车也没见你说不行,再说了,你这打扮,让我浮想联翩很正常,可不能怪我。』
  沈淮颂听完她的心里话,冷哼道:“你这么怕,要不现在回去?”
  “才不,好不容易能来。”江云绵扯住他的薄款大衣衣袖,鬼鬼祟祟地说,“快走快走,万一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沈淮颂没再说什么,带着她来到虞漫音病房楼层。
  江云绵一眼就看见最边上的病房门口,果然没有一个保镖。
  她杏眼里满是激动,走了几步,又返回跟沈淮颂道:“你可以在这等我嘛,姐姐不喜欢和我见面的时候有别人。”
  沈淮颂凝视着她的眼睛,微点头道:“嗯。”
  江云绵得到回答,欣喜地快跑过去,可就在快到达门口时,那间单人病房门口骤然响起呼叫铃声。
  江云绵眼眸微颤,怔了几秒。
  回过神来时,她的身后已经响起许多急切的脚步声。
  她扭头一看,一堆护士和医生正越过沈淮颂身边,往这边快走。
  沈淮颂仍站在电梯口,眼眸黑沉地望着她。
  江云绵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
  她快步冲到门口,打开房门。
  虞漫音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氧气管被拔了,正掉在床边。
  她不假思索地快跑过去,把氧气管重新插上。
  可就在这间隙,医生和护士已然蜂拥而至,把她拉了出去。
  江云绵怔怔地站在房门前,看着面前的房门,视线被涌现的泪水模糊。
  过了一会儿,她察觉沈淮颂走到了她的身后。
  她双手紧握成拳,转身瞪着沈淮颂,声音哽咽道:“是你做的吗?”
  沈淮颂看着噙满泪水,眼圈红红的江云绵,沉默了片刻,平静道:“不是。”
  “不是你还能是谁?”江云绵明显不信,紧紧地攥着沈淮颂的黑色大衣,“如果不是你,怎么就这么巧,刚好保镖不见了,刚好我一到,姐姐就被拔了氧气管!”
  “你说话啊,为什么啊?”江云绵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姐姐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对她。”
  江云绵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一会儿后,江云绵的头顶响起沈淮颂的声音。
  “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一切或许都是虞漫音自己策划的?”
  江云绵一愣,脑海里盘旋起虞漫音清冷的嗓音。
  “我需要实施一个计划,这个计划需要时间、资金和权力,回到虞家是我最好的选择,当然,只要你不想,我可以另找一条路。”
  “不,不可能。”江云绵喃喃道:“什么计划,需要姐姐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沈淮颂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把屏幕对着江云绵,道:“这是我前天收到的短信。”
  江云绵看了过去,上面只有两条信息。
  一条是:【虞漫音门口的保镖会在两天后的下午四点消失。】
  下面一条是沈淮颂的回复:【你是谁?】
  后面没有回信。
  江云绵站了起来,惊疑地看向沈淮颂,道:“你没删内容吧?”
  “江云绵,我没理由害她。”
  沈淮颂把手机收好,平静地看着她道,“而且我没这么蠢,如果是我做,绝对不会让人怀疑到我的头上。”
  江云绵擦掉脸上眼泪:“抱歉啊,错怪你了。”
  “知道就好。”
  江云绵情绪平和了许多,转身面对着病房,只是神情还是难掩不安。
  沈淮颂倚靠着墙,站在江云绵房间。
  两人静默无言。
  几分钟后,远处陡然又传出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直到停在江云绵不远处。
  脚步停了,责问声却次第响起。
  “你这么在这,保镖呢,音音是不是出事了?”
  江云绵的衣领被赶来的唐菁雯揪着。
  她被迫转过身,面对着身前的唐菁雯。
  江云绵没和她计较,解释道:“我来的时候保镖便不在,打开病房就看见氧气管被拔了。”
  “拔了。”唐菁雯踉跄了一步,被身后的女秘书扶住。
  和她们一同带来的,还有四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保镖。
  他们快速站在一旁,默默无言。
  唐菁雯快速稳住心神,跟女秘书道:“小英,打电话给那些保镖。”
  “是。”女秘书快速掏出手机拨号,却只能听见不在服务区的声音。
  女秘书面露难色,道:“唐董,打不通。”
  一旁的沈淮颂神色淡淡地看着这一幕。
  唐菁雯怒气无处撒,直接把罪责怪到此时低着头的江云绵和沈淮颂身上。
  “江云绵,是不是你做的,我不让你接近音音,你就和这个男人合伙把保镖弄走,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这些天都好好的,偏偏你来的时候就出事!”
  唐菁雯指着沈淮颂,怒骂江云绵。
  江云绵:“我们没有!”
  唐菁雯嗤之以鼻:“哼,你现在谎话连篇,谁会信!”
  站在一旁的沈淮颂目光幽深地紧盯着唐菁雯,但仍一言不发。
  江云绵:“我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会害姐姐的。”
  “姐姐,你居然叫得出口。”
  唐菁雯还想说什么,病房门却在这时打开了,主治医生神情严肃地走了出来,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节哀,什么叫节哀?”江云绵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本能地出口问道。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让开一条路,让他们看见盖着白布的推车。
  为了不挡道,医生让护士先把推车推出,再推着装着手术刀等医疗器具的小推车出来。
  江云绵注视了几秒手术刀的位置。
  唐菁雯满脸不可置信地掀开了白布,猛地跌坐在地。
  江云绵看着那张和她一模一样,却尽显惨白的脸,不知是不是心脏疼的已经麻木,还是她见惯了遗体。
  此刻的她居然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不,不是没有。
  只是那种感觉太荒谬。
  她竟产生一种姐姐终于解脱了的兴奋感。
  此刻的唐菁雯临近崩溃状态,跌跌撞撞地起身,紧紧地掐着江云绵的手臂,伸着一只手的食指在她身上指指点点。
  她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声斥骂道:“都是因为你这个一事无成,只知道添乱的蠢货。
  我们音音遇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要不是你,她怎么会这么多灾多难!废物!白眼狼!晦气鬼!
  怎么去死的不是你!早知道你会害得我们音音连命都没了,我就该在你到我们家时掐死你……”
  而在此之前,女秘书已经非常识时务地让保镖们把医生和护士支走,不让别人瞧见自家老板的失态,就是除了赶不走的沈淮颂。
  不过沈淮颂也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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