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我好想你，你别离开我。”
喝过酒后的夏诺昱意识模糊，温热的鼻息洒在靳冷霜耳后。
迷醉的吻落在她身上，她却只觉得冰冷刺骨。
他刚才念出的名字，分明是“宁夏”。
从不轻易示人的吊坠垂在眼前，上面同样是“宁夏”！
靳冷霜呼吸稍窒，夏诺昱搭在她腰间的手不断收紧，分明是湿热的掌心，可是靳冷霜此刻只觉得像是毒蛇舔舐。
彻骨的寒意和深切的背叛感化作铁链，一寸寸缠绕在她身上，她几近窒息。
她声音发颤：“越延？”
夏诺昱似乎清醒过来，秋水般的眸子看向她，微怔之后，翻倒在床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远。
靳冷霜有了片刻喘息，坐起身，随意裹了一件薄衫下楼。
客厅里被朋友送来的新婚礼物堆满，各式各样的礼盒散落各处。
只有一个银白的盒子格格不入，像是被人精心安置在一边。
靳冷霜走近，拿起盒子上的贺卡，是简单的一句祝福——【新婚快乐】。
落款是“宁夏”，而卡片翻转，背面是夏诺昱的一句回复。
“念你爱你，永远永远。”
靳冷霜眸光朦胧，捏住贺卡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她有些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
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让夏诺昱爱上了自己的。
脑海中一个熟悉的机械声响起，将她的疑惑解开。
【宿主，抱歉，您的攻略结果发生错误。】
系统冰冷无情的电子声让她有些恍惚。
五年前，它曾亲口宣布：“攻略成功”时，靳冷霜便以为一切都到此结束了。
是的，她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只是一个穿越者。
五年前她因车祸变成植物人，被系统带进这个世界。
系统告诉她只要攻克这个世界里最大的反派夏诺昱，她就能在现实中活下来。
她重复走了99遍剧情才终于攻略成功，夏诺昱彻底爱上她，向她求婚，答应给她最体面的婚礼。
随着他话音落地，最后的云端界面随之展开，面前是一黑一白的门，一去一留。
系统询问她的最终选择，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下，她坚信夏诺昱便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那时候的她对他们的幸福未来充满憧憬。
可仅仅只过了五年，它却又满是遗憾地告诉她：“结果错误。”
靳冷霜红着眼，一字一句都是酸涩：“所以他还是没有爱上我？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徒劳？他对我的好都只是虚情假意？”
靳冷霜的质问让系统陷入沉默，半晌之后，一组数据图在她眼前展现。
是夏诺昱的感情指数图，一半橙色，一半蓝色，泾渭分明。
橙色数值上标注着宁夏的名字，澄澈透亮。
而另一半蓝色数值上靳冷霜的名字忽明忽暗，像是虚无缥缈的一束微光，转瞬间就会彻底熄灭。
靳冷霜垂下头，泪水无助地从眼角滑落，又砸在地毯上，最后消失不见。
系统再次发声：【您也可以选择前往下一个世界。】
走吗？
犹豫之间，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靳冷霜只觉得身上一沉，酒味混着香根草的香气将她周围的空气挤占，身后的人强势地将她圈紧：“阿宁……”
靳冷霜觉得耳廓微凉，是夏诺昱轻之又轻的一个吻。
她闭了闭眼，收敛好一切情绪，回过身。
夏诺昱的眼睛因为酒精蒙上一层雾色，眼波流转，看向她时像是注视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靳冷霜又在这样的注视里轻易地缴械投降：“房间里暖气开得太足，喉咙有些不舒服，我下来透口气。”
夏诺昱表情有些懊悔，轻轻捏着她的指骨和她道歉：“是我考虑不周到，明天让管家准备一台加湿器。”
话毕，他又将靳冷霜搂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护着她往楼上走：“时间不早了，快睡吧，明天带你去万盛堂吃我小时候经常吃的七宝粥。”
靳冷霜体虚又不愿意见人，所以五年来，夏诺昱不论多忙，都会抽空陪着她出门。
她怕冷，夏诺昱每晚都将她搂在怀中，更是在地板铺上了厚厚的毛毯，生怕她有闪失。
她爱的就是夏诺昱对她的这份无微不至。
带着夏诺昱体温的被子罩在靳冷霜身上，手脚同样被他揣进怀里，身上逐渐回暖。
靳冷霜回握住夏诺昱的手，望着他俊朗的侧脸，感受着他的温度，向系统回道：“感情指数不是还有一半吗？我还有机会。”
系统怔愣半秒，很快恢复正常。
【祝你得偿所愿。】
深夜，眼角的润意还是将枕芯浸透。
靳冷霜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夏诺昱，努力强迫自己不再乱想。
可这夜，既漫长又冰冷。
第二天。
靳冷霜醒来时，身侧已经没有了夏诺昱的身影，冰冷的床侧让靳冷霜心里一空。
她才走下楼，就看见黎询板正坐在沙发上，浓密的眼睫忽闪，视线却没有离开眼前的东西。
靳冷霜上前一步，出声询问道：“越延，你在看什么？”
听到动静，夏诺昱回过头，站起身走到靳冷霜身旁，手掌轻轻摩挲她的发丝。
“公司的文件，这几天堆的太多了。”
夏诺昱凑近，和平常一样想要给她一个早安吻，实际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靳冷霜注意到他遮掩的动作，表情僵了一僵，偏着头躲过他的亲近：“今天是要去吃七宝粥吗？”
夏诺昱淡淡一笑，指腹勾过靳冷霜的鼻尖：“是，你先去洗漱，我去换身衣服。”
等到夏诺昱离开，靳冷霜脸上原本漾起的笑意慢慢消失。
她走近，将夏诺昱合上的文件翻开，却看见里面夹着一张相纸，相纸的边缘明显有些毛糙，不知道被主人翻看了多少遍。
而那相片上的人正是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