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柔甚至来不及辩解一句,就被侍卫拖下后山,一把丢进大牢。
随着铁链落下的声音响起,她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江妤柔顾不上其他,连忙从地上爬起,隔着栅栏门,对外面的裴鹤熙开口。
“我没有通敌,更不会叛国!”
通敌叛国是诛九族的大罪,她死了没关系,但是绝对不能牵连其他人。
裴鹤熙站在门外,闻言冷眼扫过来:“那你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后山?”
江妤柔抿了抿唇,将刺客威胁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裴鹤熙如鹰般锐利的双眼扫过她,丝毫不为所动。
他冷冷开口:“但是你毫发无伤。”
江妤柔攥紧双手,过了好久才说:“我不想连累其他人,才骗他去那的。”
听到这话,裴鹤熙眸色骤深。
她竟然想和那黑衣人以命相搏?疯了吗?
裴鹤熙皱紧了眉头,不悦地反问:“江妤柔,你竟会如此大义?”
这话落到江妤柔耳朵里,带着讽刺。
明显是不相信她。
江妤柔松开了手,退回了角落,不再说话。
可这反应,却让裴鹤熙愈发不快,言语上依旧紧逼。
“你这是承认自己通敌了?”
江妤柔蜷坐在墙根,不再看他,声音也平稳得像潭死水。
“你既已认定,我无可辩解。”
她顿了顿,又说:“我死没关系,但通敌是诛九族的罪,江采薇的命你也不在乎?”
裴鹤熙咬牙道:“你……”
看着江妤柔重新变得毫无波澜的模样,他心口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杂乱又晦涩。
最终,裴鹤熙只丢下一句:“你给我待在这里好好反省。”
之后便扬长而去。
江妤柔才刚换了血,待在潮湿腥臭的大牢里,不过一晚上,就发起了高热。
她倒在腐烂的稻草上,意识模糊中,竟然听到了裴鹤熙的声音。
“她通敌叛国,我绝不会放过她。”
江妤柔的心只泛起一丝刺痛,又归于麻木。
她本来,也不指望能出去了……
可这时,另外一道哭泣求饶的声音响起。
“侯爷,您饶了夫人吧!夫人才刚给二小姐换了血,现在高烧不止,这是要她的命啊……”
这是……春桃……
江妤柔挣扎着想起身,却浑身脱力,再次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江妤柔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褚玉苑。
她一转头,就看到哭得双眼红肿的春桃。
“春桃……别哭……”
春桃流着泪,连忙端来汤药舀给江妤柔喝。
“夫人,您快喝了这碗药,就能好起来了……”
江妤柔皱起眉,但不想拂了她的意,还是一口接一口喝了药。
她的眼神却被床头的一只小猫吸引。
那是只长着雪白绒毛的小奶猫,不过巴掌大,在她床头折腾着,刚站起来就跌坐回去。
江妤柔看得挪不开眼:“这是……”
春桃连忙将小猫捧到江妤柔面前。
“夫人,这是奴婢在大门外捡的,奴婢见它实在可怜,要不您收在身边养了吧。”
江妤柔伸出食指,轻轻摸着它的头,眼里满是怜爱。
却摇了摇头:“养猫是一辈子的事,我自己都这样了,怎么能照顾好它……”
春桃瞬间红了眼,哽咽着说:“夫人,你肯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江妤柔怔了瞬,连忙扯起笑哄她:“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么?”
春桃抬手擦泪的动作一顿,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奴婢只是觉得,夫人肯定能照顾好这只小猫的,小猫肯定也能照顾好夫人。”
江妤柔看她这副模样,总觉得她有些奇怪。
或许是自己这一遭吓到了她,她才这般胡言乱语。
江妤柔仍旧意识昏沉,没多想,就沉沉睡去。
等再醒来,窗外竟已一片漆黑。
而裴鹤熙正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
江妤柔心尖一颤,转瞬便冷了下去。
她移开目光,不想和他多说,于是扭头唤道:“春桃……”
“春桃不在了。”
裴鹤熙开口,声音和窗外的黑夜融合在一起,格外压抑。
江妤柔这才发现,平日春桃在屋里进进出出的声音都没了。
整个院子安静得可怕。
江妤柔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不祥的预感像浓雾一样漫了上来。
她不敢相信地看向裴鹤熙,还未开口眼泪就有热泪滚下。
“你说春桃她……怎么了?”
裴鹤熙的脸从阴影底下抬起,双眼紧盯着她,目光里像是压了座大山一般沉重。
“春桃认罪,承认通敌叛国,已经被皇上下旨处死,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