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交代完,时千夏点点头,表示自己都记在心里了,接着问说:“李嬷嬷让我少吃,最好不吃,可要是遇见好吃的,我可以吃点吗?”
乖巧又期待的目光,让顾清云心情复杂。
打死他也想不到,都这时候了,她还惦记吃。
“你尽量动作小些,想吃什么和我说,声音也小一点,别带着我一起丢人。”
这下时千夏开心了,能尝到宫中御膳,真是好运气。
看她兴致勃勃,顾清云泼了盆冷水说:“没府里的好吃,别想了。”
“不信。”
“……这两日没找你麻烦是吧?什么态度?”顾清云不满。
时千夏瘪嘴委屈,不再多话。
像他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没人能和他聊到一块去。
神经病!
这回顾清云可以确定,她一定是在骂自己。
突然马车急停,二人往前闪了下身子,时千夏赶紧护住头上发簪,怕它飞出去。
她赔不起,还是好好保护着吧。
马车外的车夫怒骂一声,又挥出了他的小粉鞭子。
徐林及时拦住,时千夏也刚好在此时撩开车帘。
竟然是小乞丐。
他正负手而立于车前,怒目瞪着车夫。
时千夏面色一喜,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没带银子,只能将目光落在徐林身上,求助。
徐林得了顾清云的许可,拿出些碎银子,递给小乞丐。
小乞丐看着时千夏极尽奢华的打扮,一时有些说不出话,转身走了。
徐林说道:“他猛地拦住马车,差点惊了马。”
顾清云不在意的说:“继续走吧,别误事。”
时千夏发出一声叹息,心想这小乞丐也太笨了。
幸好他的衣服满是补丁,能让人一眼瞧出他是个要饭的。
要是没那身衣服,还以为他是劫道的呢。
哪有这么拦马车的,不要命了,不得先喊先求吗?
也不知道这点碎银子,够他吃几天,晚些时候还是得想想办法,再给他送一些过去。
做乞丐也没那么容易,不是天天都有的吃,小乞丐愿意几次三番的分给她吃的,她也不能忘恩负义。
粉色马车停在宫门口,人还没下来,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顾清云先从马车上下来,一身熟悉的粉红色,每逢大事,他都是这个颜色,势必艳压一众千金小姐。
皇上说了几次,他也不改,管不了。
顾清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不太情愿的伸出手,去搀扶马车里的时千夏。
他想和时千夏演一出恩爱的戏码。
但就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当年被迫学得那些,伺候人的玩意。
时千夏还正好就长了那么一张脸,眼前一幕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他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还没进去,顾清云就开始后悔了。
不明真相的众人,也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王爷干嘛呢?
后面下来这位是谁啊?还得王爷伸手搀扶?
不管怎么说,顾清云想要的偏宠侍妾的感觉出来了。
就在这时,时千夏越过他,直接跳了下去……
动作小心翼翼,没碰到他半点,也直接忽视了他所伸出来的手。
好样的!
他想多了,他不想伺候这张脸,也没问问这张脸的主人,稀不稀罕他递出去的手。
时千夏刚站稳,就觉得后背一凉,转头一看,顾清云正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原因倒也简单,顾清云感觉自己遭到了嫌弃,这也算一种羞辱。
“嗯?”时千夏疑惑不解,瞧见他落空的手,恍然道:“想占我便宜?没占上?不高兴了?”
说完慌忙捂嘴,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顾清云被气笑了,自己想占她的便宜?
接着他一把拉过时千夏,手掌攀上她的腰间,低声说道:“这叫占便宜,你再胡说八道,就搬去府里地牢居住。”
时千夏撇撇嘴,是没说话,但心中不断腹诽。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占便宜。
入宫后有宫人引领,一个老嬷嬷低垂着头走上前,恭敬行礼。
“免了,今日赏花宴设在哪?”顾清云问。
嬷嬷抬起头,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刚要回答,瞧见了他身侧的时千夏,猛地一声惊呼,慌忙后退,大惊失色。
最后直接跌坐在地,发出刺耳尖叫。
身后刚入宫的林鸿听到,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急忙跑过来问说:“怎么了?”
嬷嬷一脸惊恐的指着时千夏,还以为鬼魂寻上来了。
林鸿定睛一瞧,认出她的长相后,不可思议的看向顾清云。
他们反应这么大,顾清云再次心生悔意。
为了拒婚,他好像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是眼下这件事的麻烦大一点,还是娶王妃麻烦?
“什么情况?”时千夏一脸懵,“我脸上有虫子?”
顾清云不自在的压低声音解释说:“他见过玉佳公主,皇宫里的几个老嬷嬷,也见过。”
时千夏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重要的事,他不早说?
林鸿正怒目瞪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强迫的顾清云,能不能先搞清楚状况?
“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我也想知道。”
话音刚落,林鸿凶巴巴的过来,态度恶劣的分开二人,他的反应像是看到乖女儿和黄毛在一起早恋……
气冲冲的拉走女儿,又恶狠狠的剜了眼黄毛。
无辜黄毛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转头还得搀扶被吓到的路人。
时千夏刚伸出手,那嬷嬷就跟看到恶鬼一样,被吓得语无伦次,一会儿太上老君一会儿如来佛祖,后来月老财神爷都出来了。
信的还挺杂。
顾清云被带到一旁,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装得。
林鸿怒气冲冲,不懂他要干什么?
那些年他在公主府吃得苦头还不够吗?眼下找个侍妾,还长得这般模样?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这时,谢安河也过来了,身边跟着关可嫣。
关可嫣看见时千夏,心中欣喜,想过去打个招呼,但被旁边的谢安河死死拉住。
他什么都没说,面色阴沉的去找顾清云。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关可嫣还在状况外。
谢安河咬着牙说:“她和房梁上吊死的那位,长得一模一样。”
“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顾清云弱弱的解释,苍白无力。
今日特意让时千夏换了打扮,一改往日的红衣,换成了素白衣裙。
淡妆素抹,恬静优雅,只要不开口,还是能瞧出几分端庄的。
但没人关注这种细节,他们只想知道,顾清云找个这么像的人留在眼前,是要干嘛?
“你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皇上看了怎么想?”
谢安河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但皇上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事,当年你是替他……”
“好了。”顾清云打断。
谢安河的这句话止住了,但还有其他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