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晏没有再多看柳清清一眼，径直开车离开。
　　柳清清能感觉到身后同事同情的目光，也能听见其他人压低的议论声。
　　那瞬间她的双手紧紧攥住，指节发白，却也只能强撑着，扬起笑容，和其他人礼貌地道别。
　　直到回到家里，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
　　她没开灯，坐在沙发上，眼角通红。
　　孟知晏回到家，一片黑暗。
　　他打开灯，才看见沙发上的柳清清，不由皱眉道：“为什么不开灯？”
　　无人回话。
　　孟知晏皱眉，语气郑重：“我们好好谈谈。”
　　柳清清此刻才像是被唤醒，苍白的脸上有了些波动。
　　她像是真心地在询问：“谈什么？谈你和你的前当事人是什么关系吗？”
　　孟知晏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冷冷地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柳清清勾起嘴角，平静地看向他：“那你想说什么？”
　　孟知晏深吸一口气，走到柳清清面前，半蹲下：“唐佳莹和她丈夫没有感情了，他们不离婚，强行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柳清清心一颤，这就是他想跟她谈的话？
　　谈其他的女人？
　　柳清清扯出自嘲的笑，突然轻轻地问：“那我们呢？我们还有感情吗？”
　　孟知晏立刻站起身来，身上气势一冷。
　　“我们现在是在聊案子。”
　　柳清清再次红了眼，笑容里带了无尽的苦涩。
　　“是啊，在聊案子，我们之间也只剩下案子了。”
　　她深呼吸，将浊气吐出：“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会按照程序办事。”
　　孟知晏神色彻底冰冷，什么也没再说，进了书房。
　　两人一夜无言。
　　翌日。
　　柳清清刚来到法院，法助递来一份卷宗。
　　“宋法官，那个协商离婚案的当事人在会议室里等您。”
　　柳清清脑子里瞬间记起这个案子。
　　十年婚姻，双方感情淡薄，男方因此提起离婚诉讼。
　　柳清清点头，走进会议室。
　　男人和女人坐在谈判桌的两端，身边各有一位律师。
　　“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柳清清照例询问。
　　“财产对半分。”女方律师开口。
　　男方律师补充：“婚前不算。”
　　两边都默认这个结果，柳清清在同意书上签字，转交给两人。
　　女人率先起身离开，却在出门的那瞬间，回头看向男人：“你后悔和我结婚吗？”
　　男人冷淡地回应：“早知这个结局，我不会娶你。”
　　女人红了眼，决绝地离开，没再回头。
　　柳清清低头记录的手一顿，女人此刻的痛苦好似同样地，也涌上她的心头。
　　十年婚姻也会走向尽头。
　　那她和孟知晏会有什么结局呢？
　　下了班，柳清清却不想回家，兜兜转转，居然来到了市里最大的亲子乐园。
　　柳清清坐在小木马上，视线没有目的地飘离。
　　远处熟悉的男人牵着小孩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护送上滑梯。
　　柳清清的泪水在此刻，终于流下。
　　她独自看了很久，却没有打破这个画面的和谐，转身拨通了宋母的电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妈，你上次说的促孕药，我现在过来拿。”
　　柳清清拆开包装，将药吞下，苦涩甚至难以下咽的味道，弥漫舌尖，可她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等到孟知晏回到家，柳清清凑上去，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孟知晏诧异地看向她，眉头紧拧：“我记得，去年我们才说好了，以工作为重。”
　　他说完，便不以为意地要进屋。
　　柳清清心口却是猛地一攥。
　　她上前拉住他，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一丝强硬，追问道：“我只要你一个态度。生，还是不生。”
　　孟知晏猛然回头，打量着她。
　　随即，他眼神像一把冷箭，带着最恶毒的语言袭击过来。
　　“不生。要生你自己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