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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好久不见”这几个字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
  就像是看到一个最普通的普通朋友,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
  贺霄翎看着完好无损的姜梦洁,只觉得心口这些年一直克制着的痛意齐齐涌来。
  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他的心口来来回回的翻搅。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无时无刻不感到痛苦……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停在原地,日复一日机械的重复着每一天一模一样的事情。
  很多时候,他甚至不敢去回想从前的事情,因为只要一想起来,心口就痛的无以复加。
  可有时候,他又忍不住自我折磨的去回忆他们的从前。
  在休假的时候去到她曾经居住的公寓,把那里的卫生打扫干净,假装有一天她还会回来。
  所有人都已经往前走了,只有他站在原地,固执的守着从前的一切。
  “为什么?”
  贺霄翎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姜梦洁,将她的每一寸的都仔仔细细的描摹着。
  生怕会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姜梦洁转过头,对宋萧轻声说道:“宋萧,我和他说几句话,你等我一会儿行吗?”
  宋萧看了一眼贺霄翎,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抬手摸了摸姜梦洁的头发:“起风了,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看着宋萧转身,姜梦洁才收回视线看向贺霄翎。
  贺霄翎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肌肉线条绷得紧紧的。
  他声音低哑:“为什么明明还活着,却不回来?”
  “你知不知道……”
  说到一半,贺霄翎忽然停下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抱歉。”
  姜梦洁看着他:“我醒过来的时候,距离那场海啸发生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他救了我……”
  说到这里,姜梦洁沉默了片刻。
  她忽然冲着贺霄翎莞尔一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
  “就像你从前希望的那样,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轨迹。”
  听着姜梦洁的话,贺霄翎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敲击着。
  这一瞬间,呼吸都跟着停顿了一秒。
  疼痛的感觉从心口蔓延至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
  贺霄翎的眼底有些发红,唇瓣也颤动着,沙哑的说出:“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认为这样是好?”
  或许是因为太过隐忍克制的缘故,贺霄翎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姜梦洁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别开了头。
  海浪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然后又褪去。
  “贺霄翎,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姜梦洁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是带着尖锐的刺,一个字一个字的刺在他心上。
  “你希望我不再缠着你,你希望我们能够分开。”
  “现在这两样都实现了,为什么还觉得不好呢?”
  她的神情始终平静,就像站在她对面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朋友。
  贺霄翎张了张嘴,却半响都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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